“既然皇上知道,為何不從了她的心意?她看重的東西,隻是皇上的情,那皇上又何必為了一些空穴來風的傳言去傷她的心呢?”
“空穴來風?”男人淡淡地勾了勾唇,抿出一絲苦澀,“若真是空穴來風,朕必是不會理會。可即便朕願意放下這東啟的江山社稷,也沒有辦法置她的身體於不顧!”
蕪星歎了口氣:“可那或許隻是小小的病痛呢?”
“連皓月都無法診治的,也叫小小的病痛?”百裏雲開輕嗤一聲,疲憊地闔了闔眸,恍若一個曆經滄桑的老人,哀慟滿麵,“朕可以拿任何東西來賭,唯有她不行。”
蕪星一怔。
翌日,沒有任何征兆地,張如月被放了出來,這一消息,在平靜了一段時間的後宮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入了冷宮的妃子,竟然還能出來?
非但出來了,另一個重磅炸彈,便是她竟是即將成為皇後的那個女子!
所有宮人皆是大驚。
帝王日前宣布要立後,所有人都以為即將成為皇後的是龍吟宮的那位主兒啊!怎麼事情突然之間又起了這麼大的變化?就如同帝王剛剛登基那會兒,明明深愛此刻居在龍吟宮的那位,可到頭來卻是娶了別的女人還將她遠嫁西冷!難道這一次,又會如同上一次那般?
所有的事,似乎都變得撲朔迷離。
帝王下令,立後之後,妖妃仍是居於龍吟宮,且宮裏若是有人將立後一事泄露給娘娘知道,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阿玉大驚——因為,她已經泄露了!
可是預料中的罪名並沒有降臨,龍吟宮雖然被一股極為奇怪詭異的氣氛籠罩著,可娘娘的麵上卻是看不出半點哀慟之色,笑靨依舊如花,甚至,整個人都比以往更加妖嬈了。
阿玉這才稍稍放下了一顆心,她想,或許娘娘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吧……
其實不然。
妖冶坐在龍吟宮的寢宮內,抱著百裏修笙,睫毛淡淡地斂下,安安靜靜地盯著這個孩子。
她想,她可真是偏心。因為她很少抱自家的小女兒,卻總該抱著這個兒子。相比之下,百裏玉開就更喜歡暖暖那丫頭。或許這便是人常說的異性相吸?
“笙兒……”
為何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自我解嘲呢?
或者說,心根本是已經死了?
其實張如月被立為皇後的事,她已經知道了。自從立後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了。猶記得那一晚,她很詫異,那個男人是不會拿立後的事來開玩笑的,不可能在朝堂宣布之後便沒了風聲啊,遂讓藍衣去打聽打聽消息。宮人們個個都是三緘其口,似乎生怕出了什麼事就會扯到自己身上去,所以藍衣沒有從他們那裏知道任何事。
可是,偏偏有些事是天注定,就是那麼巧,藍衣碰到了路過吟霄宮的時候,聽到裏邊兒傳來撫琴的聲音,覺得奇怪,便溜進去一探究竟。也就是在那時候,藍衣見到了張如月,一身鳳袍的張如月!
嗬……
妖冶淡淡地勾了勾唇,或許是傷害太多,讓她如今已經無力再去麵對這些傷痕,更準確地說,讓她在麵對傷痕的時候可以淡定如斯,裝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冶兒,怎麼還沒休息?”
最近百裏雲開回來的都有些晚,因為他愧疚得不知如何麵對她,即便根本沒什麼朝事要處理,他也害怕看到這個女人的臉孔,所以避之不及。可是今夜,她如何這麼晚了還沒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