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那邊,婁清宇語氣溫和又帶著些威嚴的說道:“瀾瀾,天色不早了,還是早點回來吧。”
“爸爸……”小瀾有些失落,父親的話把她的心從剛才的如夢幻般甜蜜的感覺中一下子拽回到了現實。
她看了看處女座,目光與處女座那雙一直關注她的眼睛對到了一起。處女座羞赧的笑了笑,低下頭,雙手插到褲子口袋裏,用鞋子踢著腳下的雪。
小瀾撒嬌的向父親說道:“爸爸,我才剛出來這麼一會兒,你看我都這麼大了……”
婁清宇並沒有因為女兒撒嬌而做出讓步,他不苟言笑的說道:“瀾瀾,你要是不回來的話,爸爸就開車去接你。”
小瀾皺了皺眉頭,她又看了看在一旁百無聊賴的處女座,歎了一口氣,無力的應了婁清宇一聲。
婁清宇掛斷了電話。小瀾的手機聽筒裏充斥著“嘟嘟嘟”的忙音,這聲音仿佛在譏笑著這對渺小的,甚至都不能為自己的事情做主的年輕人。
小瀾任這忙音響了一會兒,才掛斷了手機。她看著處女座,自己的眼神空落落的。她能明顯的察覺到父親知道了今天她約會的對象是處女座,並且他非常介意處女座和她走得太近。她在父親麵前,始終都是一個弱勢的,無助的孩子。
處女座看出了小瀾心中的惆悵,他沒有去問她怎麼了,因為他覺得自己此時哪怕是發出一點點聲響,都是對小瀾聒噪的打擾。他隻是輕輕的抱住了她,讓她能在這冬雪中感到些溫暖。
小瀾渾身無力的任由處女座抱著。她看著頭頂那片灰蒙蒙天空,那最後一絲光亮即將被黑暗吞噬的壓抑感如排山倒海般湧上了她的心頭。
她用手臂輕輕的抱了抱處女座的腰,說道:“處女座,我家裏有些事情,要先回去了。”
這句話很平淡,但每個字都像針尖一樣輕戳著處女座的心。他放開了小瀾,認真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人。
處女座能感覺得到,小瀾現在的為難和身不由己。他沒有因為失落而表現得焦躁和不耐煩,相反,當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小瀾的時候,心裏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和踏實。這種安心的感覺,甚至是自己的父母都無法給予的。
“我送送你吧。”處女座溫柔的說道。
小瀾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就感覺到自己冰涼的手掌被處女座攢在了他熱呼呼的手心裏。她一路上跟在處女座身後,兩人都是一言不發,似乎都在珍惜著這短暫的時光,在用心體會著彼此指尖傳來的溫度。
處女座把小瀾送上了出租車,並在離開之前往她手裏塞了100元錢,以作為打車的費用。小瀾雖然不缺錢用,但這100元對她來說卻是彌足珍貴的。她把這張錢小心的夾在錢包的最內側。
汽車排氣管冒出一縷縷青煙,出租車漸行漸遠,兩盞紅色的尾燈也逐漸和遠處星星點點的亮光融在了一起。隨著出租車遠去的,還有處女座的心,那顆對愛充滿期待和渴望的心。然而今夕這剛剛開了頭,卻又草草煞了尾的約會,讓處女座不知該笑還是該哭,笑的是小瀾真的是在乎他的,他能感覺的到;哭的是,他和小瀾之間的感情似乎還要曆經很多劫難,或者七七四十九劫,或者九九八十一難。處女座知道,自己在這九九八十一難中,再苦再難也不會輕易放手,就算是被傷得體無完膚。
海上市的天空已經完全被黑壓壓的夜色吞噬了。天上飄起了細小的雪花,它們隨著風擺動著,飄搖著;它們無法決定自己會被風吹向哪裏,是飛到柔軟的冬青葉上慢慢融化,或者是被吹到冰冷的水泥柱子上撞個粉碎。
“爸爸…”小瀾用鑰匙打開了家門,看著端坐在正對門口的紅木沙發上的父親,語氣平淡的叫道。
“瀾瀾,來,做到爸爸身邊。”婁清宇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坐下。
小瀾走了過去,她並沒有坐在緊挨著婁清宇的位子上,而是坐在了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兩人中間隔出了一個人的空間。蘭姨早早的回到自己的小房間休息去了,她在自己的房間裏安靜的就像是那屋子裏沒有人一樣。
婁清宇把手肘放在膝蓋上,十指交叉著,笑著對小瀾說道:“瀾瀾,爸爸知道你不開心。爸爸也不會用那些大道理來教育你,畢竟你已經長大了。”
婁清宇頓了頓,他看了看一直低著頭的女兒。她的劉海把自己的眼睛藏得很深,似乎是在有意回避著婁清宇的目光。
婁清宇笑了笑,說道:“瀾瀾,你是望城不動產的千金,是上流社會有身份地位的人。愛情,可以轟轟烈烈,但婚姻一定要謹小慎微,這是爸爸作為一個過來人對瀾瀾的忠告。”
小瀾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她低著頭,任由父親用什麼樣的眼光打量著自己。
婁清宇看著小瀾,苦笑了兩下,他用手鬆了鬆紮得略緊的領帶,站起身來。他用手摸了摸小瀾的頭頂,準備走開了。剛走了兩步,他像是很不經意的回頭說道:“哦,那個處女座人挺不錯的,但隻能做朋友,爸爸不想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