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開著麵包車,停到了他租住的小區裏麵。他聞了聞自己衣服,一股酸臭的氣息熏得他自己都睜不開眼睛。
大壯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幸虧現在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去上班了,包括和他一起租住的室友。不然他灰頭土臉的樣子不知要遭自己的室友多少詬病和白眼呢。
大壯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鑽到衛生間裏,脫下了身上髒臭的衣服,然後放開熱水,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
順著淋浴噴頭和一道道水柱散發出的一團團濕熱的水蒸氣撲到了冰冷的窗戶玻璃上,很快就結成了一層水霧,附在玻璃內側;水霧又凝結成一顆顆碩大的水珠,順著窗戶玻璃滑下,形成了一道道細小的水渠。
洗過熱水澡之後,大壯整個人都煥然一新了。他鑽進被窩裏,呼出了一口濁氣;他的身體在床上迅速的恢複著,仿佛都能聽到渾身上下由於在橋洞下麵沒有休息好而散了架的骨頭在悉悉窣窣愈合的聲音。大壯閉著眼睛,什麼都沒有想,慢慢的進入了黑乎乎、軟綿綿、暖烘烘的夢鄉。
大壯一覺睡到了下午7點,他是被室友用鑰匙開門的聲音給吵醒的。室友的動靜很大,他把滿是工具的挎包丁零當啷的放在門廳,然後走進了衛生間。
“噫!這是誰的髒衣服,堆得這麼高!”室友大聲的抱怨著。
大壯在被鑰匙聲吵醒的時候,渾身麻酥酥的,本不想起床。但是現在聽到室友大聲的抱怨,大壯知道自己該起來了,不然室友一定會叫他的。
果不其然,室友耐不住性子的叫道:“大壯,是你的髒衣服嗎?”
“哦,是我的。”大壯提高了嗓門,以便讓自己的聲音穿透臥室的房門而傳到室友的耳朵裏。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感到自己的頭還是有些昏沉。
大壯穿好衣服,有些踉蹌的走出了臥室,把髒衣服放到洗衣機裏洗了起來。
室友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大壯,問道:“這幾天你去哪裏了,怎麼都不見你的人影?我都差點要打電話報警了。”
大壯憨厚的笑了一下,說道:“去外省跑了一趟長途貨運,所以幾天幾夜沒著家。”
“哦,我記得你一直說你是跑短途貨運的。”室友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大壯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自顧自的刷著牙。室友的幾句閑談卻又勾起了大壯在回來的路上一直所擔心的事情,那就是明天如何要和老板去交代。他知道,自己多耽擱一天,老板就多一分可能打電話報警,告他攜公司車輛潛逃,盡管那輛車已經值不了多少錢了。
刷過牙後,大壯感到腹中饑餓。他從臥室裏翻出些零錢,走下樓去,準備去自己常去的麵館點一碗牛肉麵果腹。
海上市的冬天,天黑得很早。街道上已經亮起了小商販們星星點點的燈光,那些燈光大部分是小型節能燈管透過暗紅色、髒兮兮的燈罩發出的。
大壯走進了熟悉的麵館,坐在冰冷的鐵製方凳上,問店裏的夥計要了一碗牛肉麵,然後一個人呼嚕呼嚕的把麵條往嘴裏刨著。這麼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似乎有著不尋常的魔力,總是可以讓大壯覺得異常滿足,並對今後的生活充滿了希望。
他又不知不覺的想到了Apple,他希望Apple能等到自己賺了大錢後,然後親手為她穿上鳳冠霞帔。而大壯自己也不確定,自己要實現這一切還需要多久,Apple又是否會真的等著自己,反正他自己是不會放棄的。
吃完麵並付了帳之後,大壯拿出手機給Apple發了一條短信:“Apple,我現在很好。你等我,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
手機的短信發出去後,遲遲沒有收到Apple的回複。大壯笑了笑,他心裏想道:“也許Apple現在正忙著呢。”他已經習慣了Apple的冷漠,他的一些想法也隻是阿Q式的自我安慰罷了。
大壯走回了租住的房屋,從他室友的臥室裏又傳出了那種影片裏某國女人**的高低起伏而又綿長不絕的聲音。大壯翹起嘴角笑了笑,相比之下,他自己還是挺幸福的。至少他可以有Apple作為自己現實中活生生的女神,不斷的去追求;而他的室友隻能每天對著電腦屏幕,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把精力都浪費在冰冷的屏幕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