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水稀稀嚦嚦地從天空飄落,打濕了整座城市,也打濕了醫院外那朵半開的紅色花朵。
這座醫院不大,隻有兩棟樓,一棟是主樓,一棟則是病房。
此刻,病房大樓的門半開著,裏麵不時傳出呻吟聲。
說實話,這棟醫院的醫療條件極其惡劣,之所以還有人願意把病人送到這裏來,說句不好聽的,絕大多數都是因為經濟上麵出了問題,或者是病人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隻能等死,才會來這裏,否則死在家裏,多不吉利。
漸漸的,時間一長,死在這裏的人多了,病房大樓內不知何時彌漫起一股陰森森的氣氛,每當到了夜晚,別說是值班的醫生、護士,就算是一些膽小的病人家屬都不敢來這裏過夜。
今天的夜晚,格外的寧靜,病房內卻多了一對母子。
這已經是王華峰看著母親那因失血過多而蒼白如紙的臉,不由得緊緊的握了握雙拳。
現在的他深深的憎恨著自己,憎恨著自己在母親病倒後,卻無力挽救母親的生命。
現今社會已經到了2090年,胃癌,由其是像王母這樣的胃癌初期,根本就是可以治療的。但是一條嚴峻的問題擺在兩母子麵前,他們沒錢。
王華峰的父親是位警察,在一次追捕過程中身中四槍,犧牲了。華峰從小就是由母親帶大,兩母子的生活來源就靠母親平時那幾百塊的工資過活。自王華峰上高中以後,除了學費外,家裏根本沒有任何積蓄。
想到這裏,華峰狠狠抓了抓自己的頭皮,煩悶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慢慢的給自己點起一支煙。
不知何時,天空出現了一絲魚肚白,從病房裏傳出王母的聲音,“小峰!小峰!”
聲音不大,卻把王華峰走失的魂給叫了回來,他站起身,推開門,來到母親身邊,“媽!是不是餓了!還有一些剩飯!我去給你做點粥!”說著就要往外走。
王母把眼一瞪!輕聲喝道:“回來!”
王華峰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媽!什麼事?”
“什麼事?你說說,昨天寧醫生把你叫出去,說什麼了?”
“沒什麼!都挺好的!您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真的?”
“真的!真的!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呢!”
王母盯著王華峰的眼睛看了好一會,才長出了一口氣道:“這樣呀!也好,反正這病院我也住不慣!”
看到母親相信了自己的話,王華峰暗自長出了一口氣,說實話,自從母親生病以來,自己的說慌水平有了明顯的提高。
走在上學的路上,王華峰暗自己給自己打氣,“今天是周五,那個寧公雞(醫院的寧醫生,平時無比小氣,由於他梳了一個雞冠頭,所以別人都叫他寧公雞)說,住院費必須周一交齊,再加上母親的手求費,一共要三千五百多塊。一定有辦法的!”
早上七點,王華峰帶著滿腹的心事,進了校門。
“嗨!瘋子!想什麼呢!”正當王華峰心煩之時,一個聲音從後現響起。
“傻子!少來煩我!我煩著呢!”王華峰不用回頭,光聽聲音就知道是自己的死黨沙義。
做為死黨,沙義自己對王華峰的態度毫不在意,上前一反手樓住王華峰的肩膀,“哥們!別生氣!伯母怎麼樣?”
王華峰歎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
“別灰心!不就是錢嗎!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我嗎!”
“謝了!說不好這次真的要找你幫忙了!”王華峰苦笑著說道。對於沙義這個兄弟,王華峰很清楚,要是向他借錢,一定能行,但王華峰有自己的驕傲。也許這種驕傲看起來很幼稚,但這卻是王華峰僅剩下的尊嚴。
上課的玲已經響過兩遍,高三的學生們早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學習。
中國的學生就像某個無聊人事說的那樣,“我是一條小白蟲,熬呀熬呀熬成龍,結果成龍後一看,外麵的世界原來早已是巨龍滿天飛。”
王華峰在初中的時候,成績始終是年級組前十以內,但自從進了這所全市重點班之後,隻能保證成績在百名以內,自從母親住院以後,成績更是一落千丈。
整個一個上午,老師講什麼,王華峰根本連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腦子裏都是母親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