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以後桃子阿姨的樂器店就一直關閉著,期間我們也向附近的鄰居打聽過桃子阿姨的去向,但沒人知道,由於桃子阿姨不好接觸,和她走得近的人並不多,殷果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了吧。
“又過了兩個月啊,真是越來越在意桃子阿姨那時所說的‘要處理的事’了。”我坐在田景中央劇院裏的某處觀眾席上歎道。
“哎?你還在意著那家店嗎?也難怪,布置得挺不錯的,倒閉了可惜了。”坐在左邊的鄒良說道。
“嗯嗯,本身就沒什麼顧客,老板娘的態度還如此惡劣,效益不好也很正常吧。”坐在鄒良左邊的童仟大點頭附和道。
倒閉了麼???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也太巧了吧,明明才第一次去,隔天就倒閉了那我們也是夠衰的,不過也不是不可能啦。
“喂,最近經常聽你們聊到什麼桃子婆婆,樂器店之類的,總覺得很在意啊。”坐在我右邊的班長江水靜埋怨道。
“話說難得大周末的,我們為什麼非得一大早跑來中央劇院啊!”班長繼續抱怨道。
“沒辦法啊,這次的鋼琴比賽殷果是第一個出場。”雖然我這麼說,但班長依舊嘟著嘴小聲嘀咕道:“什麼嘛,最近和這個叫殷果的走得越來越近,明明才認識沒多久???”
“來啦來啦!”仟大和指著舞台歡呼道。隻見殷果穿著一套潔白修身的禮服從舞台邊上緩緩走進。
“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姑娘正是我們的一號選手,也是本次比賽最年輕的參賽者,她將給我們帶來怎樣的驚喜呢?”主持人的介紹完畢後,殷果也端正好了坐姿,周圍嘈雜的聲音瞬間變得安靜了起來。
順便說下,這個劇院大概能容納得下六千餘人,從設施來看是算得上奢華的,但是由於田景市的人們並不太注重音樂藝術這一塊,因此到場觀看比賽的人還不到兩層,大部分都是參賽選手的家屬或應援團。
“啊哈!殷果加油啊!”本身安靜下來的會場被仟大這麼一叫,引來了不少目光,弄得我們一臉羞愧。不過今天的殷果還真是漂亮啊,雖然離得有些遠,但還是能感受到她那出類拔萃的身姿,連一直對她懷有不滿的班長此刻也投射出景仰的目光。
隨著殷果的指尖一摁,優美的琴聲開始在空曠的劇院中回蕩,不到十五秒人們便完全沉浸在殷果夢幻般的旋律中去了。
“呐,殷果為什麼會喜歡上鋼琴呢?”班長閉著眼輕聲問道。
“嗯,需要理由麼?”
“那個???雖然我不太懂音樂,但總能感受到她在曲調裏注入的某種思念。”
這正是殷果所帶來的魅力,每彈奏一段就像是在敘述著一個故事,隻要閉眼聆聽,腦海裏就能浮現出故事的畫麵。受到氣氛的感染,我不知不覺的說出了殷果身上的故事。
“殷果呢,曾有個雙胞胎弟弟。”
“哎?!真的嗎?”班長他們幾乎異口同聲的驚訝道。
“嗯,弟弟名字叫殷成,是個樂忠於彈鋼琴的小天才。和整天喜歡吵吵鬧鬧到處玩耍的殷果不同,殷成是個很安靜的孩子。
“哈?!吵吵鬧鬧到處玩耍?你確定說的是殷果嗎?”班長不可思議的望著舞台上的殷果。的確,現在的殷果給人的感覺就像恬靜的天使般,渾身散發出一股優雅的氣息。
“嗯嗯,殷果小時候很好動,又留著一頭短發,經常被別人當成男孩子看待。”
“唔,奇怪???你怎麼對她小時候的事這麼了解,明明才剛認識???”班長一臉不滿的嘀咕道。
“啊哈???是有一次和她閑聊的時候告訴我的。”我慌忙解釋道。不過事實也是如此,我和殷果不就是在筱林山上邂逅的麼,記得當時還誤把她當成山上的幽靈了,之後隻要是傍晚去筱林山的秘密基地那就會有機會碰到她,關於她弟弟的事也是在某一天傍晚閑聊的時候由她親口告訴我的。隻不過那一切剛好發生在我到來之前的時間段,因此對我來說已經是十六年前的事了,很多細節變得模糊不清。
“哦?你們倆什麼時候變成無話不談的關係了。”班長挨過頭來冷冷的說道。
“啊哈哈,隻是偶爾,偶爾。”雖然和殷果的確可以稱得上是無話不談,但總覺得要是在班長麵前表現得和殷果太過親近就會引來不好的後果,想到這就感到背後一涼。
“呐小曲,你剛才說殷果曾經有個雙胞胎弟弟是吧?”鄒良神情嚴肅的問道。
“嗯,是的。”
“你用的是‘曾經’,也就是說他弟弟現在已經???”鄒良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我們都知道鄒良指的是什麼,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了起來。
“由於患有先天性心髒病,殷成最終在一個平淡的上午撒手人寰。由於去世的那天殷果沒陪在弟弟身邊,而是像往常一樣在外玩耍,因此弟弟的去世除了給殷果帶來巨大的創傷,更多的是深深自責。”
“所以為了讓心靈得到救贖而像弟弟那樣學起了鋼琴麼?”班長摸著下巴低聲說道。
“這是一方麵原因,另一方麵是在收拾弟弟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本日記,上邊用簡單的文字記載了殷成度過的每一天,其中在扉頁上寫著她弟弟的夢想:要讓全世界聽到。”
“嗚嗚???明明還是小孩子卻這麼懂事。”班長突然抽泣了起來。
“可惡,居然被感動到了。”鄒良說完搓了搓眼睛。然而仟大被殷果的琴聲深深吸引著,基本沒在意我們之間的對話。
隨著最後一個曲調的落下,全場立刻響起了轟鳴的掌聲,觀眾們幾乎都站了起來。
“天哪,她隻是個中學生麼?”“田景市原來有這樣的天才啊!”“媽媽我要學鋼琴!”類似的讚美聲連綿不絕,可見此次演奏所帶來的感染力有多麼強大。
由於我們來這裏本身就是為了觀看殷果的演出,對於之後的參賽者我們一點興趣也沒有,因此殷果一表演結束我們便離開了觀眾席,此時殷果也和我們一樣早已站在劇場外等候我們。
“不打算等比賽結果麼?”我問道。
“嗯,這樣就可以了,大家都有聽到我的演奏。”殷果一臉滿意的回答道。
“真奇怪???如果想要成為鋼琴家的話,多少也要在意點成績吧。”班長小聲嘀咕著。殷果似乎察覺到了班長的疑惑,笑著說道:“能夠把心裏的聲音傳達給大家,然後快樂的彈奏,這樣就夠了,鋼琴家什麼的隻是個名稱而已。”然後調皮的衝班長扮了張鬼臉,也許是被殷果調皮的樣子萌到了,班長立刻羞紅了臉。
“不過從觀眾的表現來看,這次冠軍八成是殷果的了吧,看看場外都有不少受影響的觀眾呢。”鄒良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我們看看周圍,果真有不少人把目光聚集到我們這邊,並議論著什麼,隱約能聽到“殷果”和“天才”等關鍵詞。
“哦哦!殷果成了名人了!”一旁的仟大驚呼道。
“真厲害啊殷果,比起以前強太多了。”我欽佩道。雖然記憶中也陪殷果參加過不少市級的比賽,但她的演奏水平從沒有達到過現在的高度,也就是說現在的殷果鋼琴水準要比另個童年時期的她要強得多,這是讓我感到非常驚訝的。
“這還要感謝一指導我的桃子阿姨。”說完,殷果顯得有些失落。
“你一直沒有桃子阿姨的消息麼?”我問道。殷果隻是無聲的搖了搖頭。
這個桃子阿姨絕對不簡單,正是因為她的存在才導致了殷果身上發生的變化,而這些變化並不是由於我這個穿越者的幹涉所引起的,因此我大膽的猜測,桃子阿姨要麼也是穿越來的,要麼也是被我的行動“幹涉出來的產物”,也就是我做出的某件不合乎過去的行動從而導致桃子阿姨和那個樂器店的出現,仔細想想頗有些“蝴蝶效應”的味道。不過這一切隻是基於我的猜測,此時我覺得有必要調查桃子阿姨的行蹤了。
要知道桃子阿姨的蹤跡就必須找到認識她的人,然而住在樂器店附近的人我們都問過了,都表示和桃子阿姨不太熟,甚至有些人還不知道那裏有家樂器店。
“那個,我問過媽媽了,他們也不知道桃子阿姨是誰,話說,你真的覺得那位老婆婆和緋砇有關麼?”電話那頭的班長懶洋洋的說道。也難怪,此時已是晚上10點了。
“其實也隻是我的直覺罷了,總覺得有必要調查一下,辛苦你了班長。”
“哎~也沒什麼啦,其實我也挺在意的,明明才第一次去就碰到店鋪關閉什麼的。”說完班長又打了個哈欠。
“呐時候不早了,詳細的明天聊。”互相道了聲晚安後正準備掛電話,班長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補充道:“對了,聽我媽媽說呂館長的那間博物館也關閉了。”
“哈?!什麼?博物館關閉了?”我驚訝的問。印象中那間博物館除了停業裝修外從來沒有關閉過,因為其本身也是受政府支持的。
“嗯,聽說也沒有提前張貼什麼告示之類的,毫無征兆就關閉了。不過放心,館長還在家裏,到時候我們去問問他吧。”
“嗯,明天就去吧!”互道晚安後便放下了電話,正好想找館長谘詢下有關桃子阿姨的事,此時腦海中我的腦海中已浮現出一大堆等著解答的問題。算了,再想下去又變成徹夜難眠了,趁著睡意還在我熄掉了房間的燈,隨著電燈的熄滅周圍的環境也變得額外安靜,仿佛電燈的開關也同時控製著世界的聲音似的。哎,真是好困,奇怪,剛才有那麼困麼?意識開始感到朦朧???
“??????”
“喂,你還好麼?”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在耳邊輕聲呼喚著。似乎想叫醒我,隨後身體被輕輕的搖了下。
“快醒醒,這裏可不是睡覺的地方。”聲音顯得有些急促,到底是誰呀?深更半夜跑進我房間???等等!我房間裏怎麼會有人?!我感到很驚訝,但上下眼皮就像被膠水黏住一樣無法睜開,身體也無法動彈還伴隨著嚴重的耳鳴。“可惡,這時候鬼壓床麼?”我心裏這麼想著。
不一會兒又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越走越近,似乎還伴隨著某些碎片被踩踏的聲音,這裏真是我的房間麼?腳步聲在我身邊停了下來。
“放棄吧,他無法醒來了。”又一個男性聲音說道,聽起來是個溫和的年輕小夥。
“可惡!好不容易碰到個有生命跡象的。”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現在還不是感傷的時候,至少要把肩負的任務完成。”
“唔???”
等等,這兩家夥在說什麼呐?什麼叫無法醒來?我隻不過是躺在自家床上睡覺而已,就在這溫暖的花色被子裏。不過我真的躺在房間裏麼,我其實並沒有蓋上被子的感覺吧?並且從剛才的腳步聲來推斷,感覺更像是個布滿瓦礫的空曠處。
“糟了!被發現了!”溫和的聲音突然叫道。隨後是牆壁被打破的巨響,某種金屬碰撞的聲音,還有???密集的槍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由於感到危險臨近的樣子,我再次努力控製住身體,終於使眼睛稍微撐開了一條縫。然而透過眼睛的縫隙,看到的卻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間,而是一個巨大的飛起建築物內,高高的弧形天花板上刻滿了各種宗教圖案,並且有一麵牆由於受到破壞露出了大大的窟窿,牆外的黃昏景象透過窟窿映射進來。這是什麼鬼地方?剛才那兩個人去哪了?好像聽到有十多秒的打鬥聲後就恢複平靜了。
“該不會死了吧?”我這麼想著,此時一個巨大的影子遮住了牆外的光線,我努力的想要看清它的樣子,像是個人的形狀,一個骨瘦如柴卻又身材高大的人體,不,這大概已經有五米多高了吧?甚至更高???一股刺骨的恐懼感悠然而生,雖然不可思議的事已經經曆不少,但這次還是感受到了切切實實的恐懼,在身體無法動彈的情況下發抖也真夠窩囊的。
人形物體開始轉向這邊,它發現了我。不好!它要過來了!我該怎麼辦?!嚴重的耳鳴使得我更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猶如整個世界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般。胸腔覺好難受,每呼一口氣都會伴隨著劇烈刺疼感。
“呼啊!!”
“呼???呼???”
“??????”
巨大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周圍一片熟悉的景象,牆上的掛鍾嘀嗒嘀嗒響著,透過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指針顯示的位置。
“才五點四十麼,真是個惡心的夢。”我自言自語的說道。此時才發現我的睡衣早已被冷汗給浸濕了。
“所以你就一直沒睡了?”班長皺著眉頭問道。此時已經是放學時間,我和班長正在去館長家的路上。
“嗯,那種情況不可能再睡著吧,反正天也快亮了。”
“唉,真的沒問題麼?你的黑眼圈很重呢。”
“沒問題啦,這種情況加班的時候經常出現。”剛說完我便意識到自己又犯了個錯誤,我現在還隻是中學生呢,果然睡不夠犯迷糊了。
“哈?說得自己上過班似的。”班長隻是苦笑了下並沒當回事。
“不過???剛才聽你敘述那個夢境的時候,感覺和館長敘述的很像呢。”
聽班長這麼說的確是那樣,那個景象正像是處在戰爭的廢墟中,還有最後出現的那個巨大人體,記得館長也說過他去到的那個世界有很多沒見過的建築和巨型武器,這樣就更懷疑夢到的和館長說的是同一個景象了。不過???也不排除是因為聽了館長的故事才會做這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