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靄
像輕紗,像煙嵐,像雲彩,掛在樹梢上,藏在草叢裏,漫在前方的道路上。濃霧粘上常青的臉頰,化作露珠,濕漉漉,滑膩膩的,淡去他俊朗的麵容,更增添了些許朦朧美。
遠近盡是一幢幢若隱若現的墨綠樹影,迷霧鬼林深處的霧氣明顯比外麵要濃得多,好像隨便一掬都能從空氣中掬出一捧水來。
公雞抖了抖身體,甩掉掛在身上的水珠,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前方,感覺自己就像是泡在水裏一般。
漸漸的,空中開始飄揚起發絲一般細柔的雨絲,輕撫在常青身上,輕柔得讓他幾乎感覺不到這雨落到了自己身上。
微雨偷偷洗去花草樹木上的塵垢,讓的周圍的環境清新靚麗了許多,突然,前方吹起一陣詭異的妖風,夾帶著濕潤草叢的氣息和泥土的滋味朝常青撲麵而來。
霧氣被吹散了不少,荒草小徑兩旁的樹木也變得清晰。
喀嚓!
公雞的腳下一個骷髏頭被踩碎,發出一聲脆響,仿佛來自遠古的歎息。
“家禽,你小心點,我感覺這裏很詭異。”常青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對公雞說道。
一路走來,常青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斷斷續續的歌聲從迷霧中飄來,如泣如訴,不絕於耳,好像是一個女子在傾訴自己心中哀愁,盡顯落寞與悲涼。
常青豎著耳朵,想要探尋歌聲的來源,但這歌聲就像是順著那股妖風而來,飄忽不定,若隱若現。
常青發現隨著自己的行走霧不似剛才那般濃了,雨卻越來越大。迷蒙煙雨中毫無生機,幾株光禿禿的老樹骷髏一般地隨處站立。
走著走著,空氣中的霧氣越來越稀薄,雨也越下越小,周遭的環境變得愈發古怪,這讓常青警惕之意大漲。
“難道已經走出迷霧鬼林了?”
常青的心中疑惑道。
遠處的地平線上冒出一棟建築,一棵瘦柳種於屋旁,一彎殘月懸於天際,周圍依舊是陰森森的密林。
走近後常青才看清,這棟建築鱗次櫛比的青瓦整齊排布在屋頂,雪白的牆壁沒有一點汙垢,飛簷鬥拱,錯落有致,三級青石台階上幾塊斑駁的蒼苔生長其上。
“家禽,小心點。”常青轉頭對旁邊的公雞道。
一人一雞慢慢靠近那座小屋。
“老大,你有沒有感覺好像有人跟在我們背後。”
聽公雞這麼一說常青還真覺得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自在,猛然間回頭一看,距離自己臉一寸的地方一個還剩些許皮肉的骷髏臉用掉出眼眶掛在一旁的渾濁眼珠看著自己。
常青被嚇得本能往前一步躍出,公雞也是被嚇得撲棱翅膀,咯咯咯的亂叫,距離遠一些才看到這個骷髏頭的下身。他的下身裹著破舊的黑色棉絮,手背上都是一塊塊的腐肉,連骨頭都能看見,一截腸子吊在外麵一晃一晃的。
這玩意兒什麼時候走到自己背後的,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嘎,嘎,嘎……
這具半骷髏口中發出陰森瘮人的笑聲,讓常青一陣頭皮發麻,將手裏的利劍對準這個怪物。
腳下的大地震動,一隻灰白的骷髏爪子突然從黑土地底鑽出抓住常青的腳,往下一拉,想要把他拉到地底。
“尼瑪,這是什麼鬼東西?”常青舉起手中的利劍一劍砍在那骨手之上,一顆火星濺起,腳下的骨手被他斬為兩段。
公雞此時也被骨手拉住動彈不得,鐵嘴往下麵一啄將骨手啄得粉碎,脫離束縛後趕忙往常青身邊靠。
“老大,這些好像是被人祭煉出來的行屍傀儡,手段極為陰毒殘忍。”公雞憂心忡忡地說道,“這些傀儡的數量肯定少不了。”
常青斜睨了一眼公雞,公雞紅通通的雞臉滿是鎮定,心中暗道這隻家禽不簡單。
呼~呼~
一時間陰風大作,附近黝黑的大樹都被吹得搖頭晃腦,如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獸。腳下的大地發出嚓嚓嚓的破土之聲,一隻隻鬼爪接二連三地伸出地麵,常青隻能一劍一劍斬斷那些抓住自己腳的鬼爪,公雞則是在一旁低頭一個勁地啄。
放眼望去,這一片樹林裏到處都是冒出地麵的鬼爪,密密麻麻的在空中舞動,令人毛骨悚然。
剛才站在常青背後的那具半骷髏瞅準時機,揮舞著一雙利爪縱身向常青一撲,常青隻得用劍抵擋他的進攻,腳下已經被深處地麵的鬼爪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利劍砍在半骷髏的骨頭上隻聽見錚的一聲,半骷髏的骨頭不像地下的鬼爪那般脆弱,一劍根本砍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