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氣怒,李氏自然憂心,看到李氏那般憂心的樣子,她身為人女又何曾能忍?
若是秦慕開始,李氏便能放心,那她就算是要放下身段哄秦慕開心,也是願意的。
秦之卿讓霜兒沏了壺茉莉來,坐在窗邊,一小口一小口的飲著,正在飲茶之時,便看到福兒匆匆走了進來。
“何事?”秦之卿放下茶杯,讓福兒起來。
福兒的性子她了解,若是沒有什麼事情,她一般不會隨意進自己的屋子。
“回稟小姐。”福兒忙站起身,低著頭道:“剛才奴婢看到月姨娘院子裏的下人出去了。”
“月姨娘?”秦之卿有些迷惑地皺了皺眉,“月姨娘的下人出府,你向我報備做什麼。”
“奴婢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福兒上前一步,娓娓道:“本來也是沒有什麼可疑的,但是奴婢覺得那人身形有些鬼祟,便叫了人跟著,後麵那人向我回稟,說是月姨娘的下人去買了許多的白布與針線。”
“白布與針線?”秦之卿這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就算是要做衣裳,也不用都拿白布做啊。”
“奴婢正是因為覺得這點蹊蹺,這才前來稟告小姐。”福兒恭敬地說完,便退了出去,留下秦之卿一人在房中思慮。
“白布與針線……”秦之卿扶著額頭,看向旁邊的霜兒:“霜兒,你說月姨娘好端端的去買白布與針線來做什麼?”
“這……奴婢不知。”霜兒忽然被點到,急忙擺擺手。“小姐你知道,霜兒對這些最不懂的,要論才智,定然是及不上小姐的。”
“少來。”秦之卿笑了一下,又思慮了半晌,這才揮揮手,讓霜兒下去,又喚了福兒進來。
“小姐可是有什麼吩咐嗎?”福兒得了令,又重新走進屋裏。
“這幾天,你好好盯緊六姨娘的屋子,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向我報來。”
“是,小姐。”
看著福兒出去,秦之卿這才躺上床,洗漱之後便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這段日子以來,她覺得比從前應付的更加費勁,若說從前隻是暗刀暗槍的爭鬥,現下卻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也開始學著算計人命,若是放在以前,那真是斷斷不敢的,可是自從下令殺了雀兒開始,好像從前有著的很多東西,都一點點地從自己的手心裏流失掉了。
比如——善良。
是啊,上一世她就是善良,在府中,對姨娘善良,對妹妹善良,在孫府,對孫瑜善良,可是她的善良最後換來了什麼呢?
換來的不過是一場冷心冷情,至死才休的戲。
在他們眼中,自己的命或許根本算不了什麼……
想到這裏,秦之卿的眸色一暗,也許將來,自己會遇到比現在更加困難千倍百倍的局來,可是現在,她一點都不想認輸!
這一世,她一定要贏!
想著想著,伴隨著屋中清淺的香氣,秦之卿一絲絲地入眠,卻不知道屋外,一個黑色的影子定定地看了她許久之後,向月姨娘的院子中飛身而去……
秦之卿一夜好眠。
早上起床之後,她朦朦朧朧地打了個哈欠,這才揉了揉眼睛,準備喊霜兒進來洗漱,她正要張口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床上有一隻巴掌大的紙團。
“咦,這是什麼?”
秦之卿滿臉不解地拿起那團紙團,看到上麵有隱約的墨跡氤氳出來,似乎是寫了字的樣子。
她急忙將紙團展開,細細地看。
這偌大的一張紙上,隻用筆寫了兩個字:巫蠱。
巫蠱?
秦之卿皺著眉思索了半晌,卻依然沒有思索出什麼結果,處於謹慎,還是將這紙團在旁邊整夜未熄滅的燭台上燃盡了,這才吩咐霜兒過來洗漱。
霜兒進了屋,看到這一地的紙灰,也聰明地不多話,匆匆將地上的紙灰埋進了院子裏。
過了半晌,福兒來報,說昨夜觀察到月姨娘的院子裏,有好幾個下人在挖坑。
挖坑?
挖坑做什麼?
秦之卿抱著頭思考了一會,又突然想到了手中的那張紙條,腦中一道靈光閃過,這才忽然了悟了什麼,急忙又喚了福兒道:“昨日六姨娘在外麵買的白布布料為何,你可曾看清楚?”
“奴婢看清楚了。”福兒不解秦之卿為何問這般問題,但是依然老實地答道:“是江南的織錦白緞。”
“嗯……”秦之卿托腮沉吟了一下,這才道:“你也去買這個料子,盡量多買一點。”
“小姐這是為何?”福兒終究還是沒有抵住內心的疑問,想了一會,這才終於抵不住困惑,問了出來。
“過幾日,你便知道了。”
秦之卿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對著福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