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有什麼好看的!
六姨娘本就不願看,隻是現在不受寵,不敢逆了秦之卿的意,倒是月姨娘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坐直了,細細地看著那下人騎馬。
那下人倒是訓練有素,一個翻身便坐在了馬上,一拉韁繩,馬便跑了起來。
路上早就鋪滿了光滑的鵝卵石,就算跑的速度略快些,也沒有什麼揚塵,秦之卿看的津津有味,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目不轉睛。
可是那馬卻似乎有了變化,開始的時候十分溫馴,隻是過了一會,便開始不安的打起了響鼻。
那騎馬之人也注意到了,直直地勒住了韁繩,製止了馬,隻是那馬卻更是一副焦躁的樣子,加快了速度,向六姨娘他們這桌子衝了過來。
開始月姨娘和六姨娘還未曾察覺到什麼,直到這馬衝了過來,才終於反應過來。
被嚇的花容失色,靠在椅子上。
月姨娘在桌布下的雙手握的極緊,六姨娘的臉色都有些白了,還好那騎馬之人馬術精湛,先是摸著馬頭安撫,一手拉住韁繩,將馬的速度一點點緩了下來,然後飛快地從馬上躍下,扯住馬頭不讓它繼續移動。
說也奇怪,這人一下馬,馬便頓時不像剛才那樣焦躁了,隻是還是不安地打著響鼻,時不時地用蹄子刨著地。
看到馬停了下來,兩位姨娘這才驚魂未定地撫了撫胸口,將憋著的那口氣緩了出來。
從馬開始驚的時候,秦之卿就仔細地觀察著兩位姨娘的表情,隻可惜兩人都掩飾的極好,那兩張雪白雪白的小臉上,除了驚恐之外,再無其他。
隻是秦之卿那別有深意的目光一直落在了月姨娘身上,半晌之後,才緩緩地移了開來。
那騎馬者在馬身上搜尋半天,這才在馬鞍下麵發現了一小把琉璃碎片,當下便捧了那些沾血的碎片到秦之卿麵前,道:“小姐,在馬鞍下發現了琉璃碎片。”
“碎片?”秦之卿一臉疑惑,看向下人手中那捧沾著血的琉璃片,“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下人心下焦灼,小姐觀馬,這馬身上便出現了琉璃碎片,這說來說去,隻能算是我們馬房裏管理不善,若是小姐怪罪下來,隻怕沒有人擔當的起,但是小姐文化,卻也不能不答,隻得硬著頭皮道:“小人不知,但是這碎片,似乎是有人有意塞進去的,待人騎上馬之後,那馬兒若是跑步見顛動,騎在馬上的人的重量便會把碎片下壓,直至刺進馬身,讓馬發狂。”
“有意塞進去?”秦之卿更是疑惑,旁邊的福兒卻是雙腿顫抖,一下子便跪了下去,喊道:“小姐饒命啊!”
“你做了何事?為何要我饒你?”秦之卿看著跪在地上的福兒,眼底露出一絲精光。
“今日小姐派奴婢去取琉璃燈,可是奴婢不小心在路上把燈摔碎了,不敢被小姐知道,可是又聽到有人來了,一時情急,便把碎片塞進馬鞍裏……”
福兒一邊磕頭一邊道:“我以為不管如何都不會牽這匹,奴婢看了下,這馬棚裏所有的馬就這匹是最差的,才悄悄將碎片塞進了馬鞍裏,然後推說琉璃燈沒有製好,又拿自己的月俸去為小姐訂了一個新的,全都是奴婢的錯,求小姐責罰。”
聽了福兒的話,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根本不是有人故意要對小姐下手,而是一個小丫鬟做錯了事害怕懲罰,結果卻陰差陽錯罷了。
秦之卿聽了這理由,這才又好氣又好笑地看向福兒。
看到她還是一副不敢起身的樣子,伸手將她扶起,道:“本也不是什麼大事,既然隻是不小心,也沒什麼,隻是將來在我身邊做事,可再不能這樣粗手粗腳了。”
福兒感激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口中直道:“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可是也不能不罰你,這樣,罰你三個月月俸,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以後誰也不許提,更不許和爹爹提,聽到了嗎?”
“是!”下人皆有了精神,大聲答道,尤其以馬房的下人聲音最大。
他們本以為今天的事情沒玩沒了,小姐定然會追究,誰知道竟然這般簡單就蓋了過去,果然二小姐人是極好的,對待下人又寬容。
秦之卿轉過頭去,看到月姨娘和六姨娘都已經恢複了常態,這才走過去道:“兩位姨娘剛才可有嚇著?”
六姨娘倒是沒說什麼,月姨娘站起身來,道:“多謝小姐關心,無甚大礙。”
“那就好。”秦之卿笑咪咪地看了眼月姨娘,“這香爐中的香……姨娘,還是早些熄了才是啊……”
“這香本就不錯,為何要熄?”月姨娘帶著笑容反問一句。
“姨娘身嬌肉貴,這香爐不長眼,若是燙著姨娘,可就不好了。”
“沒事,妾身皮粗肉厚,經得住燙。”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完,也不顧旁邊一直不曾說話的六姨娘,都分別帶著自己的侍女,離開了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