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卿記得當時送藥材的單子還經過過自己的手,李氏和六姨娘不一樣,打從認了秦之卿的那天起,便把她以正室主母的方式培養,一直教導她人情世故和府中打點賬目,上一次的藥材,便是李氏教導的其中一項。
秦之卿清楚的記得,裏麵的粟紅有二兩。
自己現在隻要去倉庫算清楚究竟少了多少粟紅,然後立刻差遣福兒出府去買,補足了餘額,接下來的事情,就盡在自己掌握了。
秦之卿急急的去了倉庫,清點了裏麵的粟紅,還不忘拿了兩種少見一些的藥材,以免李氏起了疑心。
二兩的粟紅將近少了一半,秦之卿回了院子,正待叫福兒去購買粟紅,霜兒卻匆匆來報,說是月姨娘來了。
聽到這話,秦之卿心下一緊。
急忙吩咐了福兒從後門出去購買粟紅,自己則是在府中拖住月姨娘。
剛遣了福兒走,月姨娘後腳便進了院門。
隨之而來的,還有秦慕。
秦之卿看到秦慕的臉色極差,心下更是暗道不好。
看樣子月姨娘已經將事情告訴了秦慕,秦慕也比自己想像中的更重視月姨娘這一胎……
月姨娘攜了秦慕一同坐在了秦之卿屋外的小幾旁,月姨娘眼圈還紅著,秦慕更是不住的安慰著。
看到秦之卿出來,秦慕便站起身來,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之卿想了想,便道:“上次爹爹不是請過以為燕北名醫麼?女兒私下跟他請教了一些,上次去到月姨娘屋中,便聞到那香味有些不對,想起那位名醫曾經教導過女兒,說是燕北有一種奇香,叫做紫鳶心,此香燃著的香味和寧神香十分相近,可是聞一會鼻尖會略略產生一點點辛辣之感,但是也隻是一下,剛才女兒去問了月姨娘屋中的香,鼻尖確有辛辣之感,這才敢斷言月姨娘的香有問題。”
寧神香和紫鳶心的區別當然是剛才霜兒教的,現在拿出來用,反正那燕北名醫自從確診了秦慕的病之後,便再無來往,現在說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燕北名醫?”秦慕詫異的看著秦之卿,道:“會不會是看錯了?”
“怎會。”秦之卿不動聲色的拖延時間。“女兒上次聽聞了三姨娘的事情,覺得人心險惡,特地去向那位名醫學習了一些藥草知識。”
“可是剛才月姨娘爐中的香灰已經派人去查驗過了,說是裏麵有寧神香和粟紅……”
庸醫!
秦之卿在心下暗自啐道。
看來霜兒說的的確沒錯,若是不是霜兒的教導師傅是那位燕北名醫,隻怕也會像普通大夫一樣,隻能看出裏麵有寧神香和粟紅,而看不出裏麵還有一味紫鳶心。
“爹爹。”秦之卿走進幾步,拿起秦慕那進來的香爐,指著裏麵道:“爹爹不曾知道,這粟紅的味道十分濃烈,並且發臭,若是混在香味清雅的寧神香中,月姨娘鎮日去聞,怎會分辨不出?”
“說的也是……”秦慕低頭沉吟了半晌,道:“那要如何分辨這香中之香,到底是那勞什子的紫鳶心,還是粟紅呢?”
秦之卿心下暗自著急,福兒怎地還不回來,若是回來,這局便可輕易化解了。
但是表麵不露分毫,道:“這很簡單,這紫鳶心非燕北醫生不能查,但是這粟紅卻十分好查,爹爹,查一查最近府中女眷有無什麼可疑人進出?這粟紅的來源,隻有兩種渠道,一是從府外帶進府中,二是動用府中庫存的粟紅,通過這兩方麵去查,定然能有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