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六姨娘終於注意到秦慕的臉色變得更加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手上的那方粉色的絲帕已經被秦慕一把扯去展開,因為存放的日子久,已經沾染上了一點蘇白身上特有的墨香味,可見蘇白平日裏有多麼保護這方絲帕。
上麵繡了一點柳枝和兩隻停留在柳樹下的鴛鴦,上麵還繡了兩行詩——柳能留君一回顧,隻羨鴛鴦不羨仙。
看到這方絲帕,六姨娘已經開始發起抖來,憤恨的眼神射向遠處的秦之卿。
秦之卿不以為然的回看她一眼,趁著秦慕仔細看絲帕的時候,用口型回了她三個字:你輸了。
這方絲帕是六姨娘上次來到秦之卿的屋子裏不小心遺落的,被秦之卿順水推舟的當了禮物送給了蘇白,本來隻是不想給他自己的東西,可是卻沒想到,這方絲帕反而成了契機。
其實秦之錦現在早已經聲名狼藉,痛打落水狗並無什麼意思,最重要的是——要把秦之錦身後的六姨娘狠狠地拉下水來。
那方絲帕最後還有題了一個字:柳。
而六姨娘的閨名中,卻剛剛好有一個柳字……
她就是要蘇白把那方絲帕拿出來,就是要被秦慕看到,其實蘇白若是與秦之錦私下定情,也頂多是私相授受,而若是在蘇白身上發現了六姨娘身上的私物,那……便是六姨娘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
“呀……”秦之卿看到秦慕氣的臉色發白,這才終於開口道:“這方帕子……怎麼看著像是六姨娘的呢,之前姨娘來我房裏的時候,每次都帶著這個帕子,看起來好像十分喜愛,怎麼會在蘇公子身上?”
“賤人!”秦慕一腳將六姨娘踹在地上,“連個十五歲的少年都不放過,你這女人實在是太可惡了,你坦白告訴我!你究竟出牆了多少次!在我的府裏偷過了多少男人?”
秦之卿看著六姨娘慘白的臉,心中一陣痛快。
既然我抓不到你偷男人的把柄,那我便捏造一個把柄,誣陷,爭鬥,這些都是你上一世交給我秦之卿的!
而這一世,我把這些,都原原本本的還給你!
“我沒有啊老爺!”六姨娘慘白著臉,上去抱住秦慕的腿,“老爺你相信我,這方帕子我早就丟了,不知道怎麼會落到蘇少爺的手裏!”
六姨娘一轉眼,便看到站在旁邊若無其事的秦之卿,急忙撲上去抱住秦之卿的腿,喊道:“卿兒!你是懂你姨娘的,姨娘這麼多年來對老爺忠心耿耿,定然沒有跟別的男人做過苟且之事啊,你幫姨娘說幾句話啊卿兒!”
這種時候,又想起叫卿兒了?
秦之卿瞥了一臉淚痕,眼中還帶著狠毒和恨意的六姨娘,暗自嗤笑。
她是蠢了才會幫她說話,這般狼子野心的人,就算你對她有恩,她也會反過來咬你一口。
便佯裝扶起六姨娘,道:“爹爹,這件事情也無什麼定論,畢竟一方帕子也證明不了什麼,不過之前姨娘的院子門總是關的很緊,若是有下人不小心闖進去就會杖斃,我倒是覺得,不如抓了姨娘院子的下人來問問,姨娘到底是不是清白,嚴刑之下,必然有人招供的。”
這死丫頭!
六姨娘眼中的恨意更甚,自己讓她為自己說好話,她倒是好,開口就借了老爺的手除自己院子裏的人。
自己的院子裏都是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心腹,雖然自己並不擔心會有奴才抵不住重刑說出來,但是若是將自己院子裏的人都打死了,那麼自己將來再也無法手眼通天,隻能永遠局限在逸霜苑裏,一點點的再培養自己的人。
可是經過這麼一番,老爺定然不會像以前那麼寵愛自己,下人們都是拜高踩低的,到了那個時候,還有誰會投靠她?
秦之卿啊秦之卿!
好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枉費自己這麼多年來都沒對她下手,反而被這個小蹄子抓住了先機!
隻恨自己當年為何要心善,若是她在繈褓裏的時候就把她掐死,也免了這麼多年來的憂心憂慮!
隻恨自己沒看出來她是在韜光養晦,如今翅膀已經長硬了,反過手來便擺了自己一道!
看到秦慕真的在認真思量秦之卿的意見,六姨娘大懼,急忙又回去抓住秦慕的衣角,哭道:“老爺,看在我為你生育了兩女一兒的份上,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從來沒有在府中偷人,更沒有送過絲帕,老爺你這般,你要把妾往死路上逼嗎?”
看著眼前抓著秦慕腿的六姨娘,秦之卿眼神有些迷茫。
上一世,自己也曾這樣抓著孫瑜的衣角苦苦哀求,哀求他查明真相,哀求他不要被別人欺騙,不要枉費了自己一番真心。
可是後來呢,還不是一場隻有她自己不知道的騙局,她輕而易舉的踏了進去,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現在這一幕,跟上一世,又是何其相似嗬!
隻可惜,這一世的配角,早就不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