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通常指的是那座眾多神族居住的城市,雖然以此為中心方圓千裏都是神域,但神族人數不過數百萬眾,活動範圍僅限於神域。神族以一城為主,外設六部,是為神族六部,亦是神族中最強的六部,一部接天,一部接地,四部位於神域外圍,呈拱衛之勢,護衛神域安危。
而位於神域西方,那裏的土地是黑色的,像水流,也像是霧氣,這些像東西像是生命一樣向著一個方向流動,哪裏是一個巨大的天坑,隱約能看到一些建築的輪廓,這裏沒有陽光照射,太陽的光芒照射不到這裏,這裏是絕對的黑暗,不容許一絲光的存在,這裏是神族六部帝淵部。一個常年位於地底黑暗之中的神部,這裏空氣寒冷,常人難以生存,也隻有帝淵氏這種能夠在黑暗中視物,性喜黑暗的族群會居住在這樣一個地方。
而在帝淵神部內,隨著一道黑色的門無聲的打開,砰一聲,物體落地的聲音傳來,隻見一個年約六七歲的男孩被扔了進來。沒有一絲聲音,感受著像幽靈一樣越來越遠的身影,青陵緩緩的站起身來,雖然被狠狠摔了一下,但並無疼感,隻因他的體質,正是因為這特殊的體質,他前往神域帝淵神部一尋那位血親,卻不料她竟已身死,不然自己豈會被這樣對待。看著不遠處的光芒,微弱的光渾,依稀看得出是金色,像黃金一樣的幹淨,即便在這黑暗的牢房中,這微弱的光也是那樣刺目,光的下方似乎有一雙..眼睛?這是,看著遠處那個兩眼無神的女孩,哪金色的光輝居然是她的頭發,這光照亮著她粉嫩的小臉,原本可愛的臉龐此時隻有害怕,看著青陵的眼睛有些畏懼,但隨後感受到了什麼,她眼中閃過了一絲光亮,著急的跑了過來。
青陵漠然的看著她踉蹌的跑了過來,險些摔倒,緊緊的抱著自己,肩膀濕了,這是淚嘛?
感覺到這幼小身體的溫度,青陵能感受到她在恐懼,害怕,本能的撫摸著她的頭,安慰著她。從發現她起,青陵便有種特殊的感覺,與這個孩子有著莫名的親近,鮮血在沸騰一樣,莫名的要親近他,這就是血脈感應嘛,神族特有的能力,也就是說這個女孩和自己一樣,同是帝淵血脈。等等,雖然她與自己一樣,但是血脈感應並不強烈,不,應該說自己與她的血脈感應被壓製了,被另一種力量壓製了。他能感受到這個女孩身上有兩股力量,一股如陽光一樣溫暖,讓人反感,另一股是自己一樣的帝淵神力,如同深淵一樣的深邃,陰冷。她,很是特別,兩種極端的力量共存一身,她身上不知有著怎樣的秘密。
良久,她不在哭泣,與青陵交談起來。她確實是那位血親的女兒,名喚帝淵伈,隻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說起來,母親給自己起過名字,帝淵淩,隻是從小父親就不許他用這個名字。因為帝淵是一個極為尊貴的名字,在帝淵神部,它無異於皇族,曆代帝淵神主皆由帝淵氏之人繼承,如果自己使用那個名字,便是帝淵神子,未來的神主,雖然母親希望如此自己繼位,但父親並不希望自己生活在神域,隻是現如今看來,帝淵氏統治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看這個女孩,自己兩人應該是這世間最後的帝淵氏,卻這樣被關在此地。相比起這個青陵更關心的是他們會怎麼對待他們,因為曆史上神族對混血的處置極為殘酷。
帝淵部最高的建築是一座針形高塔,頂端是一處圓形平台,上麵雕刻著詭異繁雜的花紋,在這裏可以看到整個帝淵部,此地名喚淵台,隻有身份最尊貴的人才能在此議事,這樣的人隻有五個,分別是神主,祭祀和三公。神部設有神主一職,通常神主代表著絕對的武力,決定族人生死,而祭祀則負責族中事務管理部族。而祭祀身死,新的祭祀需要三公認可方能上任。帝淵三公作為地位僅次於神主祭祀的存在,有權罷免神主或者祭祀。如今,四人位於淵台之上,討論的卻並非下任祭祀,而是兩個孩子。
“那兩個孩子,按照族規,死。”開口之人是一位麵目沉穩的男子,臉上奇異的紋身擋到了他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三公之中最好戰的纈恒公首先說道,隻是因為這兩個孩子若不死,他又怎麼可能成為神主。
“對於這兩個孩子,纈公是執意要殺嘛?”神主帝禹語氣極為不善的問道。祭祀在世,他絕不敢說出這種話。祭祀的作風,會讓他生不如死,無論他是誰,帝淵部內,她,隻手遮天,誰敢說不。
“哼,這種汙點,還有生存於世的價值嘛?”對於神族,血脈不純確實是一個汙點,血脈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血脈是否純正直接影響到一個部族的未來,在神族曆史上因為血脈不純而消失的部族,太多了。所以大多數神部都嚴禁與外族混血,有個別神部更是定下極為殘酷的刑法,混血一旦出生,便將其處以極刑。帝淵部確實有這一項禁忌,隻是當時的帝淵血脈多達上千人,為了血脈的傳承才會如此,而現今隨著時間的流逝,一位不知所蹤,一位消失千年,僅剩的兩個卻是女子。可以說混血已經是必定發生的事。但對帝淵部的一些人來說他們不願看到這種情況,曆代以來隻有帝淵氏之人才能繼任神主,如果一個流著外族血的人繼承神主之位,便意味著他們要向一個外族人下跪,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屈辱,一種不能接受的恥。他們更希望那兩位大人能夠與族內的人通婚,可結果一個與人族,一個竟然與東皇氏。
“你確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神主知曉,纈恒公殺意已起,若想阻止,唯有以武逼之,隻是他沒有力量,雙拳緊握,心有不甘,如果小妹在的話,他豈會如此被動。
“哼,即然你我意見不和,便由他們決定吧。”纈恒公雖起殺心,卻無意與神主撕破臉麵,隻因他有一位讓他忌憚的小妹,神主,他從來不懼,但她,想起她的性子,心中不由得一悸,她是他成為神主最大的阻礙。
“我支持纈恒公的決議。”說話的是一位女子,冷若冰霜,一雙讓冰冷的眼讓人懼上三分,發絲間一朵黑色的奇花不停的綻放,襯托著她陰冷的氣質,她是三公中唯一的女性,蔚蘭公。相比起纈恒公,她的想法最為單純,她無法向一個外族之人下跪,如果那個男孩或者女孩成為了神主,地位尊貴的她,要向一名留著人族血脈的混血下跪,她跪不下。若那個女孩成為神主,同為六神部,要她向東皇氏下跪,更不可能。
“你。”神主將最後的希望看向齊洌公,如果他也同意的話,他隻得以極端的方法保下那兩個孩子。
“那麼,齊洌公,你呢?”最後,纈恒公看著齊洌公,這位資曆最老的人,與上任神主一起參加過那次戰爭的人。記得小時候便知他是三公之一的齊洌公,在自己繼任之後才知曉,齊冽公的位置他已經坐了千年,是當今帝淵部為數不多的經曆過那場戰亂的老人,在帝淵部有著極高的聲望。三人看著他,他將決定那兩個孩子的命運。
“此事,這樣可好。”齊冽公先看了一眼神主,別有深意。隻聽他說道。
“帝禹,你退下神主之位,由你無淤繼任,你再擇一人繼承纈恒公,換那兩個孩子一條生路。”麵對這個條件,纈恒公沉默,神主沉默,蔚蘭公輕輕地閉上了眼,對於誰做神主,她沒意見,隻要不是外族之人即可。神主看著齊洌公,他知道這位資格最老的人決不會背叛帝淵氏,憑借著他和主人的關係。
“給你三日考慮下這個條件,三日後帶那兩個孩子來此,此事就此告終。”齊恒公如此說道,然後便率先離開,神主緊跟其上。纈公沉默著,他在思考,他想殺那兩個孩子也不過是為以後走上神主之位少些阻礙,他沒有帝淵氏的血脈,如果世間沒有了帝淵氏之人,神主之位,有能者居之。可是如今想要的東西卻突然擺在了他的麵前,竟讓他一時有些愕然。
三日之後,神域東方的天空,臨近九天的地方,這裏是離太陽最近的地方,陽光照射下來如同站在太陽身邊一樣,極端的高溫常人難以生存,即使是神族也少有人喜歡在這種環境下生活。而在這高空中,一座座巨大的浮空島,上麵精美華麗的殿堂,精致的石雕,黃金鋪成的道路,受到陽光照射,反射出片片讓人不能直視的光芒,如同水麵上的波光一樣,讓人如臨夢境。這裏是太宇神部,與帝淵神部並立,被稱為最強神部。而在這群島中有一座最大的浮空島哪是有太宇神殿,太宇神主的神殿,而其周圍有三座較小的浮空島圍繞著太宇神部緩慢的浮動著,這是太宇三驕所在的天驕殿,而最上方那一座是三驕之首,絕天驕的居所,它位於所有浮空島的上方,如同在上的帝皇,俯視著自己的子民。
一位窈窕的人影身著白色戰甲,精致的白色麵具,一雙明亮如寶石的雙眼直視前方,靜靜地立於天驕殿的邊緣,向前一步便會從天空落下,墜落凡間,風靜靜的吹拂著她的長發,在空中飛舞著,金色的絲線,讓人忍不住想摸上一下,感受那柔軟,那白色的披風起起伏伏,如果這一切能定格的話將是一副極美的畫。不知會有多少人願意用一生的時間來看這幅畫。
絕天驕看著遠方的雲海,一抹紅色緩緩從雲層中出現,嬌豔的紅色似血鮮紅,依如既往的美麗,一副不知道看了多少年的景色,卻從不厭惡。記得他說過,她如同每天升起的驕陽一樣,美麗,高傲,讓人不敢直視,亦不配直視。作為一位活了上千年的神,她幾乎擁有世間的一切,但近幾百年隻是在這殿內清修,因為在這世間她已找不到樂趣,在年輕的神族心中,她隻是一個長輩提起的傳說,未曾見過的神話。隻是如今,這位神話要走出去了,因為幾天前,她收到了一封信,一封帝淵部的信,上麵隻有一句話,那個孩子流著你們東皇氏的血。對於絕天驕來說,還有什麼能讓她動容失色的,便是東皇血脈,作為長女,下麵有三位小弟,四弟疑似辭世,二弟醉心劍術,三弟無成家之意,如此一來,東皇氏已經斷代了。為此,她要親自走一趟,延續東皇血脈是她的執念,若非如此,她也會像那些神一樣選擇沉眠,不再過問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