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鈺想了想,道:“過兒雖然年幼,但是武功已頗不弱,放到江湖上,也足夠自保,加上天性聰明,倒可以讓他去試試。”馬鈺看向楊過,道:“過兒,經師叔門內商議,這次就罰你下山行道,回來之後,向我詳細彙報所有經過,記住,一定要在群魔攻山之前回來。”
楊過躬身道:“徒兒遵令。”
辭別了師父師叔,楊過收拾行李銀兩,都裝在褡褳裏麵,因為新近有學了全真的劍法武功,所以也帶了一柄劍插在背後,因為此行也沒有什麼目的,楊過一路上慢悠悠的走下山來。
看看到了中午,楊過走得有些疲乏,恰好到了一處小鎮,楊過尋了一個客店,那小二見走進來一個十四五歲少年,卻穿著一身青布道袍,麵貌甚是俊美,不敢怠慢,迎上來道:“小道長,要吃點什麼?”楊過要了一碗麵,坐在靠門口的桌上慢慢吃著。
忽聞得一個陰陽怪氣的嗓門喊道:“小二,小二,趕緊給爺爺上菜,爺爺吃了還要趕路。”楊過回頭去看,隻見鄰桌進來了兩個軍漢,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穿的卻是蒙古人的號衣。
楊過麵上不動聲色,暗中卻留上了神。店小二見兩人穿著號衣,手上一人提了把刀。忙上前道:“軍爺,兩位軍爺要吃點什麼?”
長得高瘦的那人喝道:“有什麼好酒好菜,趕緊端上來,別那麼多廢話,軍爺忙著呢。”
夥計不敢怠慢,唯唯諾諾的去了,不多時端上一盤全雞,一盤牛肉,又上了兩個小菜,一壺酒。兩人肆無忌憚的吃著,隻聽那高瘦的歎道:“哎,自從咱跟隨張將軍降了蒙古之後,這日子是越發的不好過了。”
那矮胖的高不到六尺,長得跟個矮冬瓜似的,滿臉橫肉,聞言道:“是啊,當年在金人手下,他們還把咱們當人看,如今到了蒙古人手下,卻被那些蒙古人瞧不起,去年我等浴血奮戰,滅了金國,將軍雖然升為萬戶,可是也多受蒙古人排擠,好在我們仍隻受將軍管轄,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瘦高個道:“就是,好在將軍待人寬厚,咱們的日子才好過一點,如今我軍勢大,遲早滅了宋軍,到時候將軍封侯敗將,有開國之功,咱們就享福嘍。”
矮胖的道:“這次回去,不久就要攻打宋國,但願咱們能活到享福的那天。”
“噓!小點聲,別被人聽去了,這可是機密。”瘦高個聞言趕緊四麵看了看,見店小二不在,旁邊隻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這才放下心來,道:“你不要命了!這等機密,豈是能隨意說出來的,要是被人聽了去,可是要殺頭的。”
矮胖軍漢道:“怕什麼,這裏又沒別人,就一個小孩兒,能知道什麼?”瘦高個道:“小心些總是好的,快吃吧,吃完了還要趕路呢。”
楊過吃完了麵,又舀了一碟花生米,一壺米酒,就著花生米慢慢喝著,挨到兩個軍漢走了,這才將一錠銀子掐下一點兒,放在桌麵上,提著半壺酒,搖搖晃晃的跟在兩人身後。
那兩人也是軍中好手,沒走多遠,就發現後麵有人跟著。回頭看時,原來是剛才酒館裏那個小孩,提著個酒壺,喝得滿臉通紅,步履歪斜。
那矮胖的本想算了,那瘦高個卻道:“你看那小子從出了酒店就跟著我們,身上還帶著兵刃,待我盤問一下。”
說著轉身攔在楊過前麵,道:“小孩兒,你跟著我們幹什麼?”楊過裝作口齒不清的道:“我,我沒有跟著你們。”
瘦高個又道:“那你為何一直在我們後麵。”楊過道:“我沒處去,隨便找個方向亂走的。”瘦高個道:“看你身上穿的道袍,定是那個道觀的,不回道觀去,亂走什麼?”
楊過暗中運功一逼,頓時滿眼含淚,道:“我偷喝了酒,被我師父趕出來啦,我再也沒處去啦。”矮胖的聞言道:“原來是個野孩子,別管他,咱們快走吧。”瘦高個狠狠的道:“你別跟著我們,再跟著我們,小心我收拾你。”
楊過原地站了一會兒,見他們走得遠了,這才慢吞吞的跟上去,遠遠地吊著他們。沒走多遠,經過一處山崗,兩邊亂樹叢生。隻聽得一聲梆子響,從樹林裏鑽出一夥人來,隻見為首一人十六七歲,身長六尺,眉目方剛,雙眼有神,白衣白袍,手中一杆亮銀槍,四周散布著七八十人,這些人有老有少,大多麵有菜色,身上穿著補了又補的粗布衣衫,好一點的也隻是身上沒有補丁,手裏是刀槍劍棍,樣樣皆有,稀稀落落的把兩人圍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