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仲秋的山海已經有了冬天的寒意,清晨的T大寧靜而祥和,早起的麻雀在光禿禿的樹枝上嘰喳亂叫,一陣秋風拂過,最後的梧桐樹葉晃晃悠悠,在空中飄蕩著,許久,輕輕落在了女孩的胸前。第一抹緋紅從東方升起,風兒卷起落葉,四處飛揚著,女孩依然直挺挺地躺著,她的長發烏黑亮麗,披散在焦黃的梧桐葉上格外醒目,卻絲毫不見淩亂;女孩臉上的彩妝精致而細膩,似乎為了參加盛大的舞會而精心打扮;她纖細的雙手交握在腹部,亮紫色的指甲油閃著寒光。即使被北風吹拂了很久,她的衣服,裙子上卻沒有一絲的褶皺……
清掃落葉的大嬸疑惑的看著梧桐樹下的草坪,高跟靴子的水鑽正閃耀著刺眼的光芒。她不解地慢慢靠近,輕聲呼喚:“同學,同學?”她伸手抓起女孩的手腕,冰冷而僵硬!“啊,死人了……”隨著這聲驚叫,整個校園蘇醒了。
第一章缺失的記憶
“嘭嘭嘭!”
震耳欲聾的敲門聲中,淩希陶微微皺起眉頭,側頭望了一眼窗戶。白色窗簾?他伸手欲抓起床頭櫃上的眼鏡,突然發現手臂的肌肉一陣酸疼,似運動過度後的拉傷。“怎麼回事?”
“淩希陶?”
他還來不及細思就聽到了門口的呼喚,緊接著又是一陣敲門聲。
“請稍等一下。”他一邊回答,一邊戴上了眼鏡,抓起一旁的睡袍披在肩上,打開了房門。
“你是淩希陶?”短發女人問道。她沒有化妝,甚至沒有塗抹潤唇膏,可這樣的素麵朝天並不影響她的美貌,反而平添一股自然的味道。
見淩希陶一味打量著自己,卻並不回答,門口的女人拿出證件在他麵前晃了晃,“我是市公安局重案組的肖筠。”
“市公安局?”淩希陶下意識皺了一下眉,續而如往常一般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您好,我是淩希陶,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幫你。”
幾乎在同一時刻,他修長的手指被握住了,不,確切地說,他的手被一隻女性的手掌重重抓住了,“你手背上的傷哪裏來的?”
“傷?”隨著肖筠的目光,淩希陶終於發現了自己手上的抓痕。最長的血痕大約一厘米左右,旁邊還有兩條相對較短的。看血痕的顏色應該是剛開始結疤。他皺眉思索了一下,腦海中一片空白。見肖筠似乎有些不耐煩,淡淡一笑,回答道:“可能是我不小心被什麼東西抓到了。”他抽回了自己的右手,又問了一次:“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你們?”
“被什麼東西抓傷的?”肖筠追問,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話。說話間,她越過他的肩膀打量著房間。他們所站的位置是T大的教師公寓,房內的擺設比酒店的標準間還要簡單,單人床,書桌,電腦,茶幾,沙發。唯一惹眼的要數茶幾上的鮮花,以及鮮花旁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女溫柔地笑著,含情脈脈。男的是眼前的淩希陶,出身書香世家,T大的明星教授,主講心理學,女人心中謙謙君子的典範,百裏挑一的最佳丈夫人選。而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更是家喻戶曉,美貌的電視台晨間新聞主播林可兒,據說她是某高官的小女兒。
肖筠一直對這種“上流社會”的金童玉女沒什麼好感,因此寒著臉正色問道:“你認識陳宛若嗎?”
“陳宛若?”淩希陶思索了幾秒鍾,點點頭,“她是我班上的學生。”
“她昨晚死了,希望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死了?”這次淩希陶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然後側身讓出了一條通道,請兩人在沙發上坐下,泡了兩杯熱茶放在他們麵前,歉然地說:“不好意思,能否先讓我換件衣服?”
浴室內,淩希陶出神地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傷痕。毫無疑問,這是被指甲抓的,但問題是,他對這道傷痕毫無記憶,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教師公寓。
他記得很清楚,昨天上完選修課的時候是下午五點,他驅車去電視台接女友,兩人一起去了餐廳,吃完晚餐差不多是晚上八點。因為第二天一早女友要去錄影,所以他直接送她回家了。大約在八點四十分他接到了母親的電話,於是決定回家。
“回家?”他重複著這兩個字。他記得自己把車駛入別墅的大門,他記得與母親的對話,他也記得自己在院中散步的時候看到有人倒在院門口,然後他聽到了午夜的鍾聲。
“那人是誰?之後呢?”他反複問著自己,可腦海中一片空白,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學校,如何換了睡衣躺在床上。
望著鏡中的自己,淩希陶臉色慘白。他是T大最受歡迎的教授,每天都有三四堂課,每堂課少則三四十人,多則上百人,他為什麼獨獨記得陳宛若?因為昨天上課前陳宛若找過他,哀求他再給一次補考的機會,甚至明白地表示,她願意滿足他的任何要求,包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