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村東頭有一個百畝大水坑,水坑東南角矗立著一棵歪脖大柳樹。柳樹到底長了多少年了村裏沒人知道,但是遒勁的樹幹倒是成了陳家村孩童嬉戲玩耍的場所。
此刻在大柳樹樹杈頂端正坐著一個十歲左右紮著麻花辮的小姑娘悠閑地把一雙小腿前後擺動著,忽略掉時不時老氣橫秋的輕歎聲,那小模樣倒是讓外人看起來十分怡然自在。
“安夏,你一個人爬那麼高幹嗎?還不趕緊下來,”說話的是陳二栓家大兒子,名叫陳大牛,他肩上扛了一把破舊的鋤頭,手裏提著一個竹籃,籃子用一塊兒破麻布蓋著倒是看不清裏麵裝了什麼東西。
他喊了樹上的女孩一聲,見女孩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便有些急了:“安夏,你快趕緊下來吧,待會兒你奶就該回來,讓她看著就不好了。”陳大牛說的是實話,他家的地就和安夏奶奶家挨著,他提前回來一步,安夏她奶一家就在後麵。
安夏她奶可不是好相與的,再加上本來就對安夏一家不好,若是看著了安夏,安夏指不定會挨揍。想起前幾日安夏病著還受著她奶的氣,陳大牛好意提醒著。再加上他娘和方嬸子平日裏處的不錯,所以他一向是向著安夏一家的。
“大牛哥,你先回去吧,我坐坐就回了,”陳安夏病剛好,又是到了一個這麼陌生的地方,心情糟糕透了,趁著家中沒人,她就偷偷溜了出來,剛坐下一會兒就聽到陳大牛的喊聲。
陳安夏本來是不想理他的,但是看著他滿頭大汗,心情焦急地抬頭望著她,陳安夏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知道陳大牛是對她好,就緩緩開了口。
不過,那說話的聲音卻是軟軟弱弱,還有點沙啞。想來病還沒有好全。
“那……好吧,”望著陳安夏憔悴的小臉,陳大牛心生不忍,便把規勸的話全都咽在了肚子裏。又想著家裏還有活計等著他做,就提著籃子往家中走去,不過走之前,還是叮囑著陳安夏早點兒回去。
自然,陳安夏滿口答應著。
陳大牛走後,如陳安夏剛才答應的,就在柳樹上待了一小會兒,就往家中趕去。不是她怕了她那個潑辣難纏的奶奶,而是生怕娘親方氏因她受了委屈。
陳家村,坐落於晉國東北小鎮慶安鎮東南方向,世代農耕。雖說不上富裕,但日子還算是過得下去。不過,打今年立春開始,這邊就隻下過一場小雨,時至夏末更是旱得糧食減產不少。
要不是村子後山有一條小溪流過,估計地裏的莊稼也像別的村一樣顆粒無收。
“三姐,你上哪兒去了?我到處找不到你,要不是剛才遇到大牛哥,估計這會兒我都要去找村長了,”走到半道,迎麵而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麵黃肌瘦的,看上去幹幹巴巴,除了一雙眼睛玲瓏剔透,其他並沒有突出的地方。
她上身穿著一件灰色粗布的短褂,上麵打滿了補丁,下身穿了一件土黃色的褲子,褲角在腳踝上麵三指,上麵的補丁亦是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