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十七史商榷》作者王鳴盛(2 / 2)

三、評論史書史事,表明自己的看法。考據學派本來隻作考據,不作評論,但考史與考經畢竟有所不同,麵對活生生的史事和曆史人物,對其成敗難免要表示讚同或斥青,對史書為何要如此寫,也不能不置可否,這就情不自禁地要下評語。既作評論,就會表露出評論者的史識。如王鳴盛根據《史記》評論項羽的失策有四;根據《晉書“王導傳》對王導的記載,認為對王導太美化了。這些評論既能幫助讀《史記》、《晉書》的人認清問題,也表明了王鳴盛對於史書和曆史人物的看法。

四、對典章製度進行考釋,幫助讀者了解史書上有關的記載。王鳴盛對曆史上的典章製度如兵製、官製、田賦、科舉、學校、刑律等都十分熟悉,在讀史過程中,對正史的書誌部分常常加以精辟的考釋,如考證曆代兵製的變化、職官的廢置、田賦的演變、、科舉製度的確立、刑律的孰輕孰重等。有些考證十分詳細,對後人讀史頗有參考價值。典章製度以外,王鳴盛對地理沿革、曆法紀年等也很有研究,多有所考釋,對後人讀史也很有幫助。

五、對曆史編纂學發表了精辟的見解。這主要表現在《十七史商榷》的最後二卷《綴言》中,同時也散見於前麵的各卷。王鳴盛對史書的體例有很多論述:他認為紀傳體、編年體雖然都有其發展演變過程,但是都不如紀事本末體眉目清楚,使人一目了然,而對綱目體的評價則不高,認為這種體裁可有可無。王鳴盛很重視史書中的表,讚揚萬斯同所作的《補曆代史表》為不可多得的好書。王鳴盛對他所論及的19部史書有一個整體的看法,對它們的體例、目錄、卷次安排,特別是各書的書法,都有論列。他認為有的書義例嚴整,有的書義例很亂,有的書甚至沒有義例。書法也是如此,有的書強調所謂“春秋書法”,有的書則是任情褒貶,書法錯謬。從王鳴盛的評論中可以看出,中國的正史,亦即紀傳體史書,從司馬遷的《史記》開創體例以來,班固等雖有所發展,但是越到後來越顯出了這種體例的局限性。特別是那些隻有紀傳而無表誌的正史,本紀部分對君主多所衛護,列傳部分隻是名號裏貫官階升遷的羅列,已很難看出一朝一代史事的全貌。實際上這種體例到兩《唐書》和兩《五代史》時已走人了死胡同,所以很難使人感到滿意了。王鳴盛對這些史書詳加考釋,指優斥劣,也是對後人頗有幫助的,這應該說是王鳴盛《十七史商榷》的重大功績。

以上五點之外,王鳴盛的《十七史商榷》中還有幾點可取之處,首先是他認為求學必須以目錄學為門徑,如他在卷一、卷七中分別提到:“目錄之學,學中第一緊要事,必從此問途,方能得其門而入。”“目錄明,方可讀書;不明,終是亂讀。”在卷22中,他又引用金榜的話說:“不通《漢書藝文誌》,不可以讀天下書。《藝文誌》者,學問之眉目,著述之門戶也。”王鳴盛這種重視目錄學的主張無疑是正確的。其次,他主張欲著書,必先讀書;欲讀書,必先精校書。否則,於己於人都會誤事。他在《十七史商榷序》中說:“好著書,不如多讀書;欲讀書,必先精校書。校之未精而遽讀,恐讀亦多誤矣;讀之不勤而輕著,恐著且多妄矣。”再有是他主張治史須貫串與會通,他在卷24和卷82中曾分別提到:“讀書貴貫串,今人憒吒善忘,顧此失彼,又性畏考核,宜乎史學之無人也。”“大約學問之道,當觀其會通,知今不知古,俗儒之陋也;知古不知今,迂儒之癖也。”貫串與會通一類意見,雖非王鳴盛首創,以往的史學家在理論與實踐上也都有類似的意見,但王鳴盛對此加以強調,提請人們多加關注,則也是他的一種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