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我被稱作是陽平城青年輩第一高手，更是被家族寄予厚望，那個時候的我，自以為天下無敵，做事隻憑著自己的喜好，全然不去顧及後果，看起來豪爽果斷……”
蘇無戰自嘲地搖了搖頭，中間似乎是被省略了很多，喉嚨動了動，繼續道：“最終，直到我遇到真正的強者，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事情我根本沒有資格觸碰，能夠輕易抹殺我的人，數不勝數。”
話語平靜，仿佛就是在敘述一個故事，但聽在蘇軒的耳中，卻是充斥著一抹無奈，與淡淡的嘲諷。
而這兩種情緒，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應該出現在蘇無戰的身上。
他抬頭看了一眼，見父親似乎是陷入了回憶，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異常，心中這才稍微舒了口氣，繼續聽下去。
“沒有那種經曆，你就無法體會那種絕望，真正的強者，在他們眼中，我們隻不過是稍大點的螻蟻罷了，那才是絕對的碾壓！”蘇無戰又是搖了搖頭，挺拔的身軀內，似乎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保護不了，想做的事沒有能力去做，以前我所憑借的，能夠幫我達成目標的力量，忽然間，毫無預兆地坍塌，仿佛在嘲笑我以前的自大……那種力量太過恐怖，我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既然擁有的力量不能讓我達成想做的事情，那還要它何用？”
說到最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那雙背負在身後的拳頭，也是陡然間握緊，他的臉上，充斥著無助。
那背影，看起來格外淒涼，就像是一位走到了盡頭，毫無依靠的老人。
蘇軒默然，他沒有看到過父親經曆過的那些畫麵，但能夠讓一位意氣風發的青年高手，在頃刻間倒下，轉變成另外一個人，那種事情，想必沒有一個人願意經曆！
蘇無戰忽然低下目光，雙目炯炯有神地落在蘇軒的身上，道：“你自小就天賦異稟，超乎常人的資質讓我都難以想象，隻是，我也曾見識過許多所謂的天才，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身上的天才光環逐漸隱去，最終甚至是泯然眾人，隻有極少數才能走到最後，我開始不敢將希望放在你的身上，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這些年來，我眼睜睜地看著你的成長，我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甚至比我預想得還要好，我不想再耽擱下去了，我要賭一把！”
蘇無戰陡然間變得有些激動，目光緊緊地盯在蘇軒身上，道：“軒兒，你願意陪著為父賭一把嗎？”
蘇軒看著那情緒驟然波動起來的父親，隻是怔了片刻，旋即反應過來，看著那張略顯期待的麵孔，盡管這十五年來，父子二人實際上並沒有說過多少話，但那種血濃於水的感情，卻是割舍不去。
他心頭也是有些觸動：“隻要是爹要求的，孩兒沒什麼不敢的！”
“哈哈，那就好！”得到這句毫不遲疑的確認，蘇無戰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那一刻，十幾年來的頹廢，似乎是在瞬間冰消雪融。
“是與……娘親有關嗎？”蘇軒也是很開心，頓了頓，問道。
蘇無戰怔了下，臉上的笑意一頓，旋即隱約是閃過了一抹柔和，不過並沒有回答，接著伸出手掌想要撫摸蘇軒的腦袋，伸到一半似乎有些不習慣，但最終，還是落了下去。
“你從小就沒看過你娘，我也一直疏於對你的管教，想必，對於我這個當爹的，應該是有些怨怪吧？”並沒有直接回答，蘇無戰的臉上閃過一抹歉意，道。
“爹這是哪裏話，孩兒怎麼會怪您，我現在不也是好好的嗎？”蘇軒真誠的笑了笑，卸去了那層成熟，他就與普通的少年沒什麼區別。
“嗬嗬，那就好……”
蘇無戰自嘲地笑了笑，道：“你也不要怪你娘，沒有誰願意拋下自己的孩子不管，都是爹沒本事，現在竟還要靠著你這個兒子，才能從低穀走出。”
“爹，娘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蘇軒搖了搖頭，沉吟了片刻，終於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娘啊？”
蘇無戰語氣一頓，旋即沉默了許久，這才緩緩吐了口氣，目光中流露出些許回憶，低頭道：“關於你娘的事情，太過複雜，現在的你沒必要知道，總之你記住，要想見到你娘，必須要有強大的實力……”
他頓了頓，目光中閃過一抹淩厲：“是真正強大的力量，而不是像我這樣，什麼都做不了！”
“真正強大的力量……”
蘇軒口中喃喃了一句，十幾年前，父親就已經是聚元境初期的強者了，那麼，他眼中的強者，該是要強大到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