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45年的一天,很少有人還能想起,整整100年前的那一場戰爭。在曾經滿是硝煙的戰場之上,而今矗立著的是一座座摩天大樓。
陽光下,鱗次櫛比的樓宇美輪美奐,和平似乎將永遠地伴隨人類。
晴朗的天空如此潔淨,然而,在藍色的天空背後,在那空曠浩渺的宇宙之中,似乎正有無數邪惡的眼睛在閃爍著,它們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地球,以及地球上的每一個人。
城市很小,四周是崔巍的山峰。
燦爛的陽光,起伏的山巒,巍峨的山峰,寬闊幽深的峽穀,大自然拙樸而美麗。
一架直升飛機在空中盤旋,是警用飛機,社會在特斯拉的預言下飛速發展,但發展的不僅僅是文明,還有暴力,也許暴力就是文明的一部分。
從空中俯視這座城市,高樓如同一座座白蟻巢穴,車流便如同一溜溜螞蟻,長長的隊伍緩慢而有秩序。
一輛轎車駛出了隊伍,像一隻迷路的螞蟻,爬上了河畔一條蜿蜒的山路。
山路很潔淨,兩旁是茂盛的林木,滿眼是翠綠色的風景。
汽車一直駛進了一座醫院,是私人醫院,人並不多。停了車,鑽出兩個穿深色衣服的人。他們緊低著頭,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一前一後匆匆來到了後院的康複區。
院子裏的正中有個人工湖,有三三兩兩的病人在草地上活動,黑衣人目不斜視從人們身邊走過,青草如毯,把他們的皮鞋襯得鋥亮。
草地上,一條青色的毛毛蟲,弓著身子正努啊努的順著一條木頭長椅的腿往上爬,不知道它有什麼宏偉的理想,這麼鍥而不舍。
小衫的手無力地垂在長椅邊上,小蟲爬到了小衫的手上。
感覺手上癢癢的,小衫抬起手放到眼前,她沒有像大多數女孩兒那樣驚叫,從小她膽子就很大,從不怕什麼毛蟲蜘蛛的,她呆呆地看著毛毛蟲,看它努啊努地爬。
許仲仁輕握著小衫的另外一隻手,麵前的花圃中幾枝姹紫嫣紅的牡丹正在怒放,碩大無比。
小衫的臉很白,是一種沒有血色的白,便如白牡丹花一般。
對於仲仁來講,白不是象征美麗,而是一種痛苦,蒼白深深刺痛他的心,刻刀一樣深深切入他的肉體,一直切入,讓他疼痛到不能呼吸。
不知不覺間,他的眼眶裏已蓄滿了淚水。
小衫輕輕把毛毛蟲吹落,扭頭看他,目光中滿是不忍,用力擠出一絲笑容,“看你?說過要我開心一點兒的。”
仲仁嘴唇微微顫抖,擠出了一絲絲笑容,柔聲說:“對不起。”
“今天天氣真好,好久沒有這麼好的天氣了。”小衫微笑著抬頭看天,天空高遠而湛藍,有兩朵白雲低低的掛在天邊。
小衫貪婪地看著,發著呆。
“你還記得我們孤兒院的地下室嗎?”小衫幽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