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木然的男子,在家眷麵前又是怎樣的一般模樣,“不知趙總管可曾納了妻室?”
“啊?”沒料到我會突兀地問起這個,反應過後,盡管極力掩飾窘迫,臉色仍是酡紅,局促不安,“未,未曾娶妻,府中公務繁重,無暇顧及此事。”七尺男兒,說起婚配,竟也會露出羞澀神態。
“趙總管與太子同歲,如今太子妻妾成群,總管卻仍是孤身一人,好不淒然。若是瞧上了哪家姑娘,隻管向太子請了旨,娶進家門。若是礙於顏麵不好張口,不嫌棄的話,告訴七羽,我去幫你求情也未嚐不可。”
“不,不,不必勞煩姑娘,趙德尚無心此事。”
女人八卦的天性頓時訊增猛漲起來,“難道——”別有深意地看著他,卻隻見他十分疑惑,“正當壯年的風度男子,不好女色,無心妻室,難道——總管好男色不成?”以最快的語速說完關鍵的一句話,等著他回應。
他與太子相伴幾十年,難不成——他於建成有意?假使真是這樣,我需爭的,不僅是他那群詭計多端的妻妾,還有這個男人?
越想越覺得不可置信,心跳猛地加速,手心冒汗,甚是緊張地等著他的答案。
隻見他低了頭,
沉默,
靜謐,
了無生息···
“嗯?”他淺淺哼出了一個詞。
“嗯?——還是嗯!究竟是哪種涵義?”
“方才姑娘說得飛快,趙德未聽真切。”
額······
“算了,既然總管公務繁忙,就先請回去吧,莫誤了正事。”
起身,微微躬身,“那趙德先行告辭了。”
癢癢,心癢癢,想問,還是想問···
在他離開腳跟離開門檻地最後一刻,還是嘴賤地說了出來,“趙總管可是好男色?”聲音洪亮。
“這,這,這,”這下趙德好不易淡下去的臉色瞬間如變戲法般成了通紅,“自然不是!”言罷頭也不回地以幾近小跑的速度奔了出去,禮也顧不上了。
我竟把一曆經萬千場合的太子府總管逼成了這般模樣,罪過啊,罪過。
忍著笑入了內閣,怕是這以後的日子,他再也不敢來了。
順手倒了盞茶,一飲而盡,這一笑倒仿似將餘留的鬱結之氣驅得一幹二淨,周身頓覺暢快無比,本來沉重的身子也跟著輕鬆起來。
突然生了興致,想去院中走走,便披了件較為素潔淡雅的錦袍出了院門。
沿著小徑,往日溫玉般的石子路如今也變作了冰棱模樣,看了讓人生寒。雙手縮回寬大的袖中,攏緊了身子,慢慢往前走著。
真不知這古代人將袖口做得這麼大幹嘛,兜風玩兒啊。回去定要改了,這麼下去豈不是出不得門了。
府中蕭瑟,往日建成有心栽種的菊花也落得光禿禿隻餘根根光莖在黑黃的土地上矗立著。若是有梅花就好了,此時雖不是開花時節,可多多嬌嫩花苞亦是我見猶憐。
“姐姐,你怎麼出來了!”幾乎是嗬斥聲自身後傳來。
被驚了一下,心中略微惱怒,回過身,正欲開口,卻是琦兒跑過來,惡狠狠地瞪著我,“姐姐是容不得琦兒活得長久麼?這般折騰,倒不如一刀抹了琦兒來得快。”
“我未曾說過一句話,何時得罪你這小丫頭了?劈頭蓋臉便是好一通責罵。”
拽了拽我身上的袍子,嘟囔道,“琦兒可有說錯半個字,早上如此,此時又是這般,姐姐尚在病中,怎耐得住這寒風,若是病上加病,太子爺不饒我不說,就是我自個,也該掌自個兒的嘴了。”
“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成?琦兒你伶牙俐齒,我鬥說不過。”
索性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袍子,又幫我披蓋了一層,“姐姐這是要到何處去?”
“漫無目的,四處閑逛罷了。對了,琦兒,府中可有梅樹?”
聳著肩膀,瑟縮著身子,“果真是太子爺明白姐姐心中所想,早已命人移了禦花園中的紅梅於府中,僅供姐姐賞玩之用。”
本不抱什麼希望,這算是頗大的一個驚喜了,“真的!太好了!”
“姐姐說話原以為好了些呢,怎地又變作了這般不知所雲。”
顧不得許多了,心中忍不住的歡心,直奔花圃。
“姐姐莫急,此時去不得。”
去不得?“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