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心垂頭喪氣地回家。她無力地打開房門,撲到床上,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
陳一心的這件屋子隻有三十多平米,進屋就是床,角落隔出一個小單間是廁所,廁所旁邊就是廚房,整個屋子擠得轉不過身來。由於離廚房太近,她的床上都是一股油煙味。但是陳一心現在已經不計較了,她把頭埋在枕頭裏,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陳一心這份工作來得不容易,是舅舅臨走的時候舍了老臉托朋友找的,她不想讓舅舅失望,一直十分努力。
可是不是努力就行的。陳一心所在的部門總管是個中年發福,油光滿麵的猥瑣男,離婚兩年了,眼睛總是骨溜溜地盯著部門裏的女職員。他們部門的女職員本來就少,當中年輕的,沒背景的,長得又還行的就隻有陳一心一個。他沒少趁著陳一心來做報告的時候摸手蹭腳的,陳一心都忍了。
這一次,是他們部門聚會吃飯,回來時他借著酒瘋扭著陳一心不放。
陳一心是他們部門唯一一個本科文憑以下的職員,因為這點一直以來陳一心這些同事都有些看不起她。這次見部門總管拉著陳一心,他們就一個個站在旁邊看著,順便還插兩句話,夾槍帶棒,冷嘲熱諷,都是在勸陳一心不要辜負領導的栽培好心,要懂得抓住機會。
陳一心氣得就要爆發的時候,卻遇到了歐帆。
歐帆是和同事一起到這個城市來談生意的,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幾個人圍在那邊,轉過眼睛一看,就看到了陳一心。
很狗血的是,歐帆是陳一心的男友,前男友,而且是分手後再也沒有見過的前男友。
不知道是出於道義還是念了舊情,歐帆過來幫陳一心解了圍。裝醉酒的部門總管見歐帆這一行人氣勢不凡,穿著也不俗,看著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立馬就清醒了過來。
那部門總管一鬆手,陳一心扭頭就跑,不管歐帆在後麵怎麼叫都沒回頭。
叫她怎麼敢回頭,六年沒見,以前就很了不起的歐帆顯然仍然一身名牌,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還偏偏什麼都沒做就已經用這種氣勢的差異解救了自己。而自己,卻還是一身落魄,灰頭土臉的,一身的劣質化妝品味道,去餐廳吃飯,穿的還是不合時宜好幾年前的裙子,若是你,有沒有這個臉皮上去搭訕?
說起來,這故事其實很簡單,兩個人大學裏認識,相戀。歐帆家裏有錢有勢,看不上陳一心這個既沒有美貌又沒有學識更沒有家世的灰姑娘。歐帆結婚了,新娘不是她,就這麼簡單。
陳一心回憶起大學時候的自己,她很平凡,在美女如雲的Z大裏,不起眼得像張桌子,但是偏偏歐帆看上了她。歐帆長得帥,家世好,在學校裏人緣也極棒,要是說他想玩弄人,怎麼都輪不到陳一心,但是他們兩個卻在一起了,而且時間還不算短,整整三年。
陳一心心想,歐帆應該還是動了真感情的,不然像他這樣的人,時間就是金錢,怎麼都不該浪費在她這個籍籍無名、毫無利用價值的人身上。隻是,他喜歡自己的程度沒有那麼高罷了,所以最後兩個人還是分開了。
想這些都再沒有用了,陳一心和他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現在的陳一心,住在不到四十平米的租房裏,每月工資兩千五,房租一千五,再省吃儉用每個月節省下一兩百塊錢存起來。相親無數次,沒有一次成功,二十九歲,剩女,已經開始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
這次若是出現的人不是他,陳一心大概還沒有那麼難過。落魄被人糾纏的時候讓前男友遇到,世上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事情了。陳一心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念著歐帆,但是光是自尊心就讓她受不了。
哭完了,陳一心做了決定,就算舅舅要對她失望,她也不要再這樣過下去了,明天就去辭職。還好還有一萬多的存款,大不了再去當收銀員,她還不信自己有手有腳還會餓死。
做了這個決定後,陳一心慢慢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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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心好久沒睡得這麼沉了。正睡得好的時候,忽然身上一涼,接著耳邊炸雷一樣就響起一陣罵聲:“都幾點了?還睡?睡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