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好,千萬不要出聲…”
沉重的櫃門被輕輕合上,狹小的空間裏隻剩下一道細細的光痕。
櫃中女孩蜷縮著身體,膽怯卻又擔憂的望向外麵。
得到的,唯有死一般的寂靜。
媽媽…
劇烈的爆炸震動房屋,火光燎原,隱約間可聞殺聲哀鳴。利爪劃過地麵金鐵交鳴,它們匍匐在地,不斷將女孩麵前的光痕切斷重組。
像是家中闖入了無數獸群,嗅聞之聲愈發逼近。
清澈的綠眸噙著淚花,此刻的她卻死命的捂緊嘴巴。
媽媽說過,不準出聲,幼安很聽話的…
可有人要欺負媽媽,可幼安幫不上忙。
獸群的遊弋聲愈發逼近,光痕不斷昏暗,屬於母親房間的檀香被染上淡淡的血腥。
她無助的縮在角落,心底呢喃著媽媽。
幼安不給媽媽添亂,幼安很聽話的…
在她誕生於世的幾年中,她們一直都在流亡。末裔,災星,叛徒,棄族。無數人這麼稱呼她們,就像她們的存在本身就是錯誤一般。
但媽媽,一定會保護好幼安的。媽媽和幼安約定好了,隻要躲好不出聲,隻要等嘈雜的聲音都結束就好。
媽媽很喜歡幼安的,媽媽很厲害的。
血腥味愈發濃烈,女孩抱緊自己的雙腿,心底回憶著媽媽的懷抱。
光痕被黑影完全遮住,血色的眸光取代暖陽。她聽見很多笑聲,夾雜著興奮,夾雜著狂熱。櫃門被一步步打開,或許是過度恐懼的緣故,幽綠色的狐耳自頭頂燃起。
如果露出耳朵,會被壞人盯上。如果露出耳朵,媽媽會被壞人打…
可是,到底,為什麼…
利爪劃過木材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內逐漸散開,灼熱的溫度劃過手臂,在皮膚上緩緩流淌。狐耳的綠焰如風中殘燭,稍稍吹動便會消散。
就如,自己脆弱的生命。
稀有的血肉,是直接撕碎,還是慢慢啃食好呢…
叛賊當誅,死吧…血肉…好餓…
無數聲響回蕩腦海,她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晃動帶著熟悉的氣息劃過前方。
女人撲入獸群,火舌吞沒殘陽。故事書與玩具熊七零八落的散在地麵,陋室的房梁最終沒經得起烈火的炙烤。
所有的光線隨著房屋倒塌的巨響歸於沉寂,黑暗中,沒了聲音。
在小家夥最後的視線中,她看到了媽媽溫柔的眼神。像是自己窩在媽媽懷裏,想聽睡前故事時那樣。寵溺,無奈,卻帶著對未來的希冀。
幼安…活下去。
嘈雜的聲音徹底平靜,但回應她的也隻有平靜。
青丘的末裔自此失落,如無數消逝在山海長河中的物種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
我叫楚瀾生,有一個異父異母的妹妹。
不是什麼父母離異,重組家庭之類的,
將我們命運的線連接在一起的是那場曾震驚全國的地震。
那場地震比以往的所有地震都要劇烈,天地異相,裂縫如擇人而噬的妖獸無征兆的開裂,吞下鮮活的生命。
入目,滿是瘡痍。
老人們說,那是人們無節製的開礦惹怒了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