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們快過來,吳老不行了。”實驗台後麵,代小五急迫的喊道。
林樹和甲兵趕緊走了過去,地上已經流滿了鮮血,吳老倚靠在代小五腿上,麵如金紙,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吳老眼帶笑意的說道:“嗬嗬,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們,好,真好……”
“吳老。”林樹和甲兵傷心的低下頭。
吳老明亮的眼睛看了看三人,笑了起來:“我一個糟老頭子,原本就是快入土的人,有什麼好傷心的。”
“吳老……”林樹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
林樹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K博士死了,就在那裏,變成了幹屍。”他指了指剛才的角落。
“嗬嗬,那老東西,死有餘辜。”吳老笑著罵了句,隨即有些出神的看著房頂,幽幽說道:“我也是啊。”
吳老歎了一口氣,看到代小五一臉悲傷的樣子,他目光中忽然多了一絲異樣的神采,他握緊代小五的手,滿是疼愛的說道:“孫子。”
代小五悲傷的表情一滯,有些不滿的說道:“吳老,都這時候了,你就別罵我了。”
誰知吳老搖了搖頭,眼眶中忽然湧出了淚水,充滿憐愛的說道:“我沒罵你,你真的是我的親孫子。”
代小五有些憤憤的說道:“吳老頭,你要是再這麼罵我,我真生氣了。”
“你聽我說,”吳老又喘了一口粗氣,慢慢的說道:“那是在五十多年以前,我跟著知青隊下鄉,在那裏認識了一個女孩,女孩長的不算太漂亮,但對我很好,日子長了,我們也就有了感情,後來,我們便結了婚,還生了一個兒子,當時我想這樣過一輩子了也挺不錯的,但是又過了幾年,知青陸續返城,當時農村的生活清苦啊,我也就動了回城的念頭,但是按照當時的規定,一個家庭隻允許一個知青返回,像我這種成家了的不在其列,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撇下老婆孩子偷偷跑了,誰知道這一跑竟成了永別,五十多年的顛沛流離,我竟然再沒有見到過她們娘倆……”
吳老說到這,忽然大口的咳嗽起來,他臉上流下兩行濁淚,緩了好一會才接著說道:“我現在已經七十多歲了,還是孑然一身,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想,這也許是老天爺對我拋妻棄子的懲罰吧,隻是我萬萬沒想到,就在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老天爺竟然把我的親孫子送到了我的跟前。”
吳老看著代小五,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道:“你和我年輕的時候長的真像。”
代小五聽吳老說完,聯想自己的身世,如遭雷擊,他定定的看著吳老,顫聲道:“你,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沒騙我?”
吳老點點頭,笑道:“傻孫子,你也不想想,我都七十多歲了,還整天的陪著你打遊戲,想著法子的跟你說話,你真當我是老頑童啊。”
“你……”代小五眼中湧出熱淚。
吳老又咳了一會,臉色更顯蒼白,他滿是渴望的說道:“乖孫子,我都快死了,你還不肯叫我一聲‘爺爺’嗎?”
“爺爺……”代小五泣不成聲。
“哎——”吳老長長的應了一聲,臉上忽然露出奸計得逞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乖孫子,你又被爺爺我給騙了,哈哈哈哈……”
“你……”這一次,代小五臉色鐵青。
吳老大笑著,忽然猛烈的咳嗽起來,身體跟著顫抖了兩下,緊握著代小五的手倏忽鬆開,吳老靜靜的閉上了眼睛,臉上還帶著頑童似的笑容。
“吳老(吳老頭)……”林樹三人心痛的喊道。
吳老在和代小五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之後還是走了。
林樹三人圍坐在吳老身邊默哀了一會,然後將吳老的放平,林樹找了一個白色大褂蓋在了吳老身上。
處理完這一切,林樹走到被甲兵廢了兩條腿的暴徒身旁,暴徒的臉色蒼白,這麼長時間,他們失血過多,鐵定是活不成了。
“求求你,救救我們。”暴徒虛弱的乞求道,聲音微不可聞。
林樹搖了搖頭,在三個暴徒的眉心各補了一槍。
他站起身,說道:“老三,小五,找到這裏的所有暴徒,無論死活,眉心上都再補一槍。”
甲兵和代小五點點頭,找了把槍,各自行動去了。
補完槍,三個人聚在一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人眼神中都多出了不同的神采,人們管這種東西,叫成長。
三個人互相看著,忽然臉上都露出微笑來,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掌,然後三人用力的擁抱在了一起,有什麼比兄弟們都活著更快樂的事呢?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林樹說道。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甲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