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含香直覺謝承華這事該是和自己有關的,要不然蔣表姑娘也不會打上門來,可她一個未婚姑娘又怎麼能開口問這種事,沉默了一下,隻是道:“有你勸導他,他定然能想通的。”
邵玉的眉毛終於動了動。
“你很關心他?”
凝視她的目光讓她覺得很有壓力,丁含香垂眸,平靜答道:“他一直很照顧我,對我很好。”
她沉默了很長時間,又道:“對我好的人不多,我希望他們都能好。”
聽到她說“對我好的人不多”,邵玉胸中驀地一陣酸楚。
要是早幾年找到她就好了!照料她,珍藏她,免她苦,免她驚,免她無枝可依,受人欺侮,讓她眉間無愁,笑靨如花!
隻可惜,他找到她時太晚了!
她的眉間時有輕愁隱現。那夜她拒絕他時,他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苦痛。她分明是近親依戀他的,卻強迫自己拒絕他,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要怎麼樣,才能解開她的心結,化解她的愁苦呢?
一向從容的邵七郎,也沉默了下來。
丁含香打破沉默:“何時舉行拜師禮?”
邵玉道:“還要稟過我師父才行。他老人家素來行蹤飄忽不定,旁人說在塞北見過他,我帶著華哥找了半年也沒有找到,近年下才趕回來,耽擱得今年也沒能去西川祭拜……”他歉疚的說,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麼,問道:“你這次在西川,可遇到什麼奇怪的人沒有?”
奇怪的人?丁含香莫名,反問:“什麼樣算奇怪的人?”
邵玉難得露出為難的神色:“或者很邋遢,如乞丐一般,或者渾身酒氣,如酒鬼一般……很難講,誰也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子……”
丁含香愈發莫名,仔細想了想:“乞丐酒鬼倒是見到一些,但是沒有讓人覺得奇怪的人。倒是……奇怪的事確有一件……”
她想起了母親墓前的燃香、灰燼、祭品,及父親墓前空蕩蕩的情景。
“……會是誰?外祖家已經沒有人了。難道是我娘的朋友?既是娘的朋友?為什麼隻祭拜我娘,不祭拜我爹?難道與我爹有過節?真是想不通……”
丁含香低頭絮絮的說著,一抬頭卻看見邵玉神情微妙,一怔:“怎麼?”
邵玉微感尷尬,扶額道:“如果我沒料錯,這事……十有八九是家師做的……”呢喃,“果然南轅北轍了,怨不得找不到他……”
丁含香愕然:“令師?”有些不太相信,“劍神兆青雲?”聲音就高了幾分:“為什麼?”
這事說起來實在是有些尷尬,況涉及的都是長輩師友,邵玉實在不知道怎樣跟丁含香開口。遲疑中,卻看到丁含香既清且亮的一雙眸子正盯著他,他甚至在她的瞳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邵玉心中一動。
自他和丁含香相認以來,其實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多。或許……該讓她多了解一些關於他的事,讓她慢慢接受自己,慢慢的從“兄長”的身份中退出來。
他很快就整理好思緒,問道:“你想象中,我師父,該是什麼樣子?”
丁含香微怔,想了想,遲疑道:“兆先生當世高手,自是高來高往的高人做派?”
邵玉聞言,點頭道:“不錯,我當初也是這麼以為的。”
“然後?”
“然後……直到我遇到了我師父。”邵玉手指輕輕的敲著膝蓋,回想當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