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10月1日。
希爾頓國際酒店總統套房內。
一個身材消瘦的年輕華人站在通透的落地窗前,眺望著周邊林立的高樓大廈,雙手背在身後,喃喃自語:“兩年了……”
不多時,套間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走進來一個與年輕華人年齡相仿的男子。男子穿著西裝,領帶卻打得歪歪斜斜的,潔白的襯衣領口還拓印著幾個鮮紅的唇印,頭發淩亂的根根豎立,披掛著花花綠綠的各種禮花碎屑。走進門之後也不先與年輕華人打招呼,徑直走到酒櫃前麵,從中隨意拿出一瓶香檳,壞笑著撕掉瓶口的保護罩,使勁晃了晃瓶身,然後突兀的轉身就對著年輕華人啟開了瓶塞。
“嘣”的一聲,軟木塞被衝開,過力的搖晃使瓶內的氣壓極高,香檳泡沫噴湧而出,呈直線對著年輕華人射去。這位風流不羈的男子哈哈大笑,等著看年輕華人出醜:“哈哈,顏恪信,不,鷓鴣天,我看你這回怎麼躲……”
年輕華人聽到身後的動靜,歎了口氣,神色無奈,腳下卻以極快的速度向左橫移了幾步,避開香檳泡沫的有效打擊範圍,然後不急不緩的的轉過身來:“太平令,你玩夠了沒有?”
年輕華人姓顏名恪信,代號鷓鴣天。消瘦的體格,溫文爾雅的麵孔,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有些蒼白,眼眸卻烏黑深邃,格外吸引人的神思,泛著讓旁人迷醉的色澤,無奈的直視著其喚作太平令的放蕩男子。
太平令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香檳瓶子,感覺分量輕了不少,大部分已經隨著剛剛的一波噴灑流失,通透的落地窗上布滿星星點點的水漬,臨近窗戶,厚實的地毯被打濕一片。本該是惡作劇受害者的鷓鴣天卻幹幹爽爽的站在一邊,用一種無奈的眼神鄙視著自己。太平令聳聳肩,隨手就把剩下的小半瓶香檳扔到一邊的角落裏,重新從酒櫃裏拿出一瓶新酒,慢條斯理的啟封,自顧自的仰脖灌了一口,撇撇嘴說道:“好了,知道你厲害。”隨後疲懶的坐到會客沙發上,對鷓鴣天發出一個邀請的手勢:“坐。話說你真的打算做空美國股市?”
鷓鴣天順勢走到沙發的另一邊坐定,敲敲案幾,指著太平令搭在案幾上的腳:“坐好,像什麼樣子。”
太平令一臉不情願的把腳收到案幾下麵,嘴裏還兀自爭辯著:“你管。”
鷓鴣天也不理會太平令的嘀咕,找了個舒服的角度靠在沙發背上,雙臂托著脖子,仰著頭,好整以暇的說道:“恩。確實要做空。不過具體情況等他們幾個回來再說。他們呢?”
太平令“嗤”的一聲輕笑,然後又給自己灌了口酒,重新把腳搭在案幾上,還翹起了二郎腿,雙臂呈一字型結結實實的也靠在沙發背上:“還玩什麼神秘啊,有什麼計劃直說不就得了,還要等他們回來……”說著打了個酒嗝,長長呼出一口氣接著說道:“估計再有半小時就該回來了。你交代下去的任務差不多都該辦完了,也該回來了。”
鷓鴣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沒有說話。對於太平令的痞賴行為視而不見。已經提點過一次走走形式就得了,哪有心情再次指出他的沒素質。以前不是沒有多次提醒過這家夥注意修養,但是毫無效果,痞賴簡直就是這家夥的本性。而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故而對其行為聽之任之的鷓鴣天隻是隨口應了一聲“嗯。”就不再言語。
兩人一個在思考,一個時不時喝兩口小酒,都盯著天花板走神,沒人出聲。時間就在這沉默的氛圍下慢慢過去了半個小時。
忽然,太平令的耳朵動了動,然後迅速的坐正了身子,手中的酒也被輕輕的放到沙發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其另一邊,鷓鴣天也收回了飄飛的思緒,同樣正襟危坐,兩人對視一眼。太平令輕聲說道:“四個人。靴子底,正步音,應該是職業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