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驚鴻回頭,再次望一眼身後的鳳凰山:“我們走吧!”
鳳凰門。
慕容青峰踏著月色來到房間門前,黑色的長袍與夜色融為一體,整個人看起來神秘莫測。
這時,房門打開,一人拎著食盒走出來,看到不遠處的慕容青峰,他低頭走了過去。
“青峰公子。”
“無塵公子怎麼樣了?”
“還在昏迷中,但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慕容青峰沉吟了下:“尊上呢?”
“尊上還在裏麵守著,到現在還沒有用餐呢。”
慕容青峰嘴角牽了牽,在心底冷笑,想不到殺人如麻的夜皇,居然也有在乎的人。
師父,正如你所說的,人一旦有了軟肋,就再也不是不可戰勝的了。
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
“把飯菜給我。”
那人一愣。
慕容青峰:“我自有辦法讓尊上吃飯。”
“那就拜托青峰公子了。”
慕容青峰接過,剛邁開一步,忽然又頓住,喊住那人:“以後,尊上的飯菜,都先交給我過目。”
那人露出疑惑。
慕容青峰冷笑一聲:“你有一個妹妹和一個母親在慶陽,如果你想讓她們平平安安,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那人緊張得瑟瑟發抖:“是,是,青峰公子。”
慕容青峰唇角一勾,打開一個瓷瓶,當著那人的麵,將藥粉撒入飯菜。
七仙門。
自從白夕羽將藍櫻草拿回七仙門,藥王就開始幫歸海流楓進行醫治,忙了一整晚,所有人都有些倦怠。
盡管如此,白夕羽和李碧華、歸海千葉三女仍堅守在房間門外。
三人或倚或坐在廊上,皆已露出疲態。
“你們都去睡吧,我在這裏看著,有什麼事,我會找人去通知你們。”白夕羽看二人眼皮直打架,忍不住說道。
歸海千葉揉揉眼:“還是你們去睡吧,我在這裏守著。”
李碧華冷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思,你不就是想讓哥哥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你嗎?”
歸海千葉:“你……”
李碧華:“假的就是假的,等哥哥醒來之後,自然就知道你這個妹妹是個冒牌貨。”
歸海千葉:“誰又能證明你是真的?”
李碧華:“我當然是真的,我身上的四葉草印記,就是歸海家族的象征,如假包換。倒是你,為了騙我哥哥,竟舍得在自己身上下狠手,可惜假的就是假的。你居心叵測,究竟有何目的?”
歸海千葉反駁:“不管我是真是假,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哥哥的事情,我問心無愧。”
李碧華嗤笑:“冒充別人的妹妹,還敢說問心無愧,你臉皮可真厚啊!”
歸海千葉:“你……”
白夕羽見二人爭執不休,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忍不住開口打斷:“好了,都別吵了,一切等大哥醒過來之後再說。”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了,藥王從裏麵走出來。
三女同時站起來,走向藥王。
白夕羽:“師父,怎麼樣了?”
歸海千葉:“藥王前輩,我哥哥他醒了嗎?”
李碧華:“仙草有沒有效?”
藥王頭疼地掃過三人:“人已經醒了。”
“真的?太好了。”白夕羽說著就要往裏衝,藥王攔住了她。
“等一下,事情可能有些麻煩。”
三女露出詫異。
假山之側,白夕羽駐足遠眺,在遠處的花園裏,一名男子在舞劍,兩名女子陪伴在側。
依然是淩厲的劍氣,狠辣的殺招,可舞劍之人的眼裏不再是冰冷和漠然,多了少見的溫暖。
他變了,自他蘇醒以後,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歸海流楓。
在看見他蘇醒的一刹那,白夕羽還有些擔心,在經曆過幻境中的種種之後,她將如何麵對他,但這一切的問題似乎不存在了。
因為,他把她徹底遺忘了。
“阿羽。”
白夕羽回頭,看到了身後的端木驚鴻,眼中的淚花來不及收起,他已抬手,幫她拭去眼角的淚花。
“別擔心,早晚有一天,他會想起你的。”端木驚鴻輕聲安慰。
白夕羽卻搖搖頭:“我流淚,不是因為這個,我是替大哥高興,或許遺忘才是對他最好的結局。”
注意到端木驚鴻今天穿了一身銀色的鎧甲,她微微詫異:“你要出門嗎?”
端木驚鴻:“靖親王和瑞親王反了!他們脅持了父皇,控製了皇宮。”
白夕羽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那我爹他們呢?”
端木驚鴻從容不迫道:“放心吧,你爹他們沒事,在離開南楚之前,我和你爹就已經掌握了靖親王和瑞親王所部的謀反計劃,提前做出了部署。”
白夕羽似乎明白過來:“這麼說,兩位親王此次的謀反,是你故意給他們機會,誘使他們謀反,再一並收網徹底鏟除?”
端木驚鴻淡淡一笑:“也可以這麼說吧,他們謀反是早晚的事,但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們聯合西秦國和春秋門的高手一並出手,南楚國的事,應當由我們南楚國自己人來解決。所以……”
“所以,你故意將龍騎軍都撤出了南楚,為的就是讓他們掉以輕心?”
“還有,我讓人散布消息,說我得罪了暗夜皇者,現在隻敢躲在七仙門求庇護,然後派你爹前往鳳凰山剿滅暗夜皇者,如此一來,三弟和四弟一定會認為我此刻的注意力全部在對付暗夜皇者上麵,都城之內守備必然空虛,再加上父皇身體不見好轉,如此良機,若是錯過了,他們就再也沒有可趁之機了。”
“但凡世人聽到暗夜皇者的名號,無不毛骨悚然,他們得知你得罪了暗夜皇者,自然是認定你必死無疑,最好我爹和他的龍象軍也遭受重挫,他們就可以安坐九鼎之位了。隻是,皇上被他們脅持,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你以為現在坐在皇宮裏的那位真的是我父皇嗎?”
“那宮裏的那位又是誰?”
“你猜!”
白夕羽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難道……難道是我爹?”
端木驚鴻點點頭,神色忽然肅冷:“其實我一開始不讚成侯爺留在皇宮,但侯爺堅持,而且的確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阿羽,你不會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吧?”
白夕羽搖頭:“我爹一生忠君愛國,他會這麼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我爹畢竟不是真正的皇上,萬一被他們發現是喬裝的,恐有危險!你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端木驚鴻:“我的兩位好弟弟,為了引我回宮,特意設下鴻門宴,我若是不去,那便是抗旨不尊,所以,我打算赴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白夕羽燦顏一笑,“我隨你一起去!”
端木驚鴻握起她的手:“人生最大的幸事,莫過於找到一個相知相守之人。有你,我很幸運。”
溫暖的目光,似能融化冰雪。
白夕羽與他十指相握:“我也是。”
花園裏,歸海流楓的長劍一頓,朝二人方向投來一道目光,似有若無,刹那芳華……
回朝之路很順利,沿途都有龍騎軍和龍象軍接應,在端木驚鴻和神武侯白英的裏應外合下,在宮宴上一舉擒下靖親王和瑞親王兩兄弟,大勢已定。
夜裏,白夕羽獨自來到天牢,探視她曾經的丈夫。
“你來幹什麼?本王落得今日下場,你高興了吧?”端木顏褪去了一身的光環和驕傲,疲憊、狼狽。
白夕羽對他的話並沒在意:“我對你的下場如何,一點兒也不關心。已經不在乎了的人,我又何必在意?”
端木顏惱怒:“那你來這裏做什麼?”
白夕羽:“我問你,你們是不是從林家那裏得到了一根琴弦?現在琴弦在哪裏?”
端木顏一愣,旋即大笑起來:“原來你是想要得到羲皇琴的琴弦,可惜,既然你根本不在乎我們往日的情份,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白夕羽,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會把琴弦的秘密一起帶到地下去,你永遠都找不到琴弦,哈哈哈哈……”
原以為可以激怒對方,不料白夕羽不但不惱怒,反而露出欣喜的笑容。
“原本我還有點不確定,琴弦是不是還在宮裏,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隻要我把李貴妃住過的地方仔細搜索一遍,就一定能找到琴弦。王爺,謝謝了。”
端木顏唇邊的笑容戛然而止,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琴弦在宮裏?”
這一次,白夕羽笑得更大聲了:“其實,方才我是詐你的,不過,現在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了。”
端木顏臉上的表情難看極了,雙手用力地搖晃鐵欄:“白夕羽,你這個賤女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白夕羽頭也不回地離開,臨出牢門的刹那,她頓足,說了一句:“你這輩子最大的過錯,就是辜負了白夕羽。你一生的噩運,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如果你沒有辜負她,也不會有現在這般悲慘的下場……”
說完,她邁步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停下。
端木顏反複回味著她的話,身子一點點頹然地坐了下去。
白夕羽拉著宮洛羽來到李貴妃昔日住過的宮殿,利用他能夠探察寶物的異能,終於在宮殿的一處暗格,找到了羲皇琴的琴弦。
至此,七根琴弦終於集齊。
“姐姐,這羲皇琴彈出的琴音,究竟是怎麼樣的?”宮洛羽一邊觀看白夕羽裝弦,一邊好奇地問。
白夕羽:“我也沒有聽過,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天籟之音。”
“那等姐姐修好了琴弦,彈給我聽好不好?”
白夕羽笑道:“好!”
姐弟倆說話間,突然有人叩門:“小姐,宮裏來人了,請你入宮去麵聖。”
白夕羽動作一頓,微微詫異:“知道了,我換身衣服,這就來。”
門外的人走了。
白夕羽陷入沉思,回到南楚之後,她還是住在神武侯府,驚鴻忙著平息叛亂之後的事,居住在宮中,二人已有多日未見。
此刻皇上突然傳召她,究竟會是什麼事呢?
算了,不想了,既來之則安之,且去瞧瞧再說。
這是白夕羽第二次見皇上,第一次見麵,她為皇上解蠱,結果自己中了蠱毒,不知道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事。
“白小姐,皇上請您進去。”
白夕羽邁步走入宮殿,太監在她身後關上了殿門,氣氛忽然有些怪異,但她隻能硬著頭皮走進去。
殿內傳來幾聲咳嗽,白夕羽抬頭,看到了軟塌上的皇上,立刻走上前行禮:“民女白夕羽,拜見皇上。”
正猶豫著要不要下跪,皇上開口道:“免禮,坐吧。”
他指了指近處的座位,白夕羽沒有客氣,恭敬地坐下了。
在二人之間擺放著一張桌幾,桌幾上放著一隻箱子,白夕羽隨意瞄了一眼,這時,皇上再次開口:“箱子裏的東西,是給你的。”
“給我?”白夕羽詫異。
“打開看看。”
白夕羽遲疑地打開,發現裏麵全部都是珠寶首飾,件件成色不俗,絕非凡品。
“皇上,您這是何意?”
皇上深邃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慢慢悠悠道:“你的事,寡人都聽說了。你為了幫寡人解除身上的蠱蟲,不惜以身飼蠱,至今還被蠱蟲纏身,你如此舍身救寡人,寡人感激不盡。這些隻是區區薄禮,答謝你的救命之恩。”
原來如此,白夕羽頓時鬆了口氣。
“皇上不必介懷,您是一國之君,南楚國百姓的仰仗,民女這麼做,隻是盡些臣民的綿薄之力罷了。”
“好一個綿薄之力!”皇上向她投去更多讚許的目光,頻頻頷首道,“白小姐果真與一般女子的見識不同,難怪皇兒他……白小姐,你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封侯拜相、沃土千裏,隻要你開口,寡人也會相與。”
白夕羽:“我不要封侯拜相,也不要沃土千裏。”
皇上:“那你想要什麼?”
白夕羽:“我……”想到驚鴻,她不由地麵上一熱,流露出羞態,但又不好直言,便推諉道:“我什麼也不要。”
皇上是何等聰明之人,一看她的神色便已洞悉一二:“寡人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但是,你真的認為自己可以嗎?”
白夕羽一愣,聽他繼續說道:“聽說寡人身上的蠱蟲移種到你的身上之後,蠱蟲便成了無主之蠱,除非有符合條件的人願意幫你解蠱,否則你將終身遭受蠱蟲的殘害,直到死亡為止。且不說符合條件解蠱之人十分難尋,即便找到了,又有幾個人心甘情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來為你解蠱?”
白夕羽沉默,他的話像一把刀子狠狠戳進她的心髒。
皇上繼續道:“倘若真的有這樣的人,也心甘情願為你解蠱,尚且好說,但倘若沒有呢?你將不知道自己的蠱蟲究竟什麼時候會完全將你吞噬,更不知道自己的生命究竟可以維持到哪一日。這樣的你,真的可以陪伴在驚鴻的身邊,成為他的女人嗎?倘若有一天,你真的不在了,你又讓驚鴻如何麵對失去愛人的痛苦?”
白夕羽的心陣陣發痛,無法言語。
“寡人是過來人,嚐過失去愛人的痛苦,比你更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那一個個絕望到望不到邊的黑夜,你都不知道寡人是怎麼熬過來的。你怪寡人自私也好,薄情寡義也好,寡人真的不希望驚鴻也承受這樣的痛苦。”
白夕羽捂住了心口,疼痛得難以呼吸。
“昨日,驚鴻來向寡人求取旨意,要寡人去侯府下聘,迎娶你為太子妃。”
白夕羽震驚地抬頭。
“寡人答應他去侯府下聘,但婚事能不能成,還在於你。今日,他會向你求婚,作為一個父親,寡人請求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白夕羽不知自己是怎麼從宮殿裏走出來的,腦海裏不斷盤旋著皇上的話語,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一直以來的自信心,被他徹底擊潰了。
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試圖去回避的隱患,還是被無情地揭開了傷疤。
而她,避無可避!
她到底該怎麼辦?
苦惱間,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阿羽,想什麼呢?喊了你幾聲都沒有反應?”
白夕羽回頭,看見端木驚鴻,不知怎麼的,胸中湧起一股難言的酸楚,她難以自抑地撲入他的懷中,緊緊抱住了他。
美人在懷,端木驚鴻受寵若驚,輕撫著她的秀發,柔聲問:“怎麼了?你剛剛是不是去見父皇了?父皇和你說了什麼?”
聽他提到皇上,白夕羽的心更痛了,雙臂更加用力地收緊:“沒有,他什麼也沒有說。”
端木驚鴻:“你今天來的正好,我帶你去個地方,有驚喜給你。”
驚喜?
難道他要求婚?
白夕羽心裏頓時亂極了。
“等一下。”白夕羽拉住他,“我……我突然有點累了,想先回府休息。”
端木驚鴻摸了摸她的額頭:“不舒服嗎?那我送你回去吧,改日再帶你去看那地方。”
白夕羽點點頭,雖然心裏很期盼看到他所謂的驚喜,但她知道,一旦見到了驚喜,她會更加不舍得下決心。
從皇宮到神武侯府,一炷香的路程,二人整整走了一個時辰,沒有馬車,徒步而行。
白夕羽和端木驚鴻手牽著手,來到神武侯府門前駐足。
“你快進去休息吧,明天我再來找你。”
端木驚鴻揉了揉她額前的秀發,就要離開,白夕羽拉住了他的手:“別走。”
端木驚鴻沉默著,白夕羽以為他沒有聽到,再次鼓起勇氣,小聲說道:“別走,留下來。”
話音未落,端木驚鴻反拉住她的手,奔向侯府。
柔白的雙肩逐漸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肆虐的熱吻一寸寸侵占細膩的肌膚……
“阿羽,你是在邀請我嗎?”端木驚鴻的聲音沙啞。
白夕羽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他都已經執行得這麼徹底了,還來問她這種話。
“你要是不出聲,我就算你默認了。”
默認什麼啊?白夕羽剛要張嘴說話,端木驚鴻覆上她的唇,將她所有的氣息重新喂入她的口中,滾燙的身軀覆在她的身上,引領她進入那個從未領略過的世界裏輾轉起伏,直至激情退卻……
也不知睡了多久,端木驚鴻滿足地翻了個身,長臂觸及的地方微涼,他睜開了眼睛,發現躺在身邊的阿羽不見了。他掀開被子,看到雪白的床單上,還有點點血跡,是昨晚纏綿後留下的痕跡。
他枕手在頸後,露出回味的笑。
沒多久,他跳下床,穿戴整齊,餘光處忽然瞄見桌上擺放著一把琴,正是彩鳳流光琴。
端木驚鴻心中突生不好的預感。
“阿羽——”他飛奔著,推門而出。
此時的白夕羽策馬奔馳在官道上,細雨蒙蒙,打濕了她的臉頰,已分不清究竟是淚還是雨。
她這一走,沒有喊上任何人,因為她還沒有想好究竟要去哪裏,但至少先要打消端木驚鴻娶她的念頭。
思索間,前方突來一隊人馬,攔住了她的去路。
白夕羽急急勒馬,隔著雨幕,看向對麵:“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
為首一人上前道:“姑娘,我家公子有請。”
“你家公子是何人?”白夕羽問。
“姑娘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對方似乎沒有要讓路的意思,白夕羽打量對方的衣著,應該是暗夜行者,難道是無塵公子來找她?
“請前麵帶路。”
白夕羽跟隨黑衣人來到晚秋亭,遠遠看到一人在亭中彈琴。
“無塵公子……”她剛走兩步,立刻停下,“他不是無塵,他是……慕容青峰。”
慕容青峰的琴聲她再熟悉不過了。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到來,琴音刹然而止,慕容青峰自亭中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小夕,我們又見麵了。”
白夕羽皺眉:“你找我來到底什麼事?”
“我是好心來告訴你無塵公子的消息,你怎麼不領情呢?”
“無塵公子怎麼了?”
“他受傷了,至今還沒有恢複。”
白夕羽吃驚:“怎麼會受傷呢!傷的嚴不嚴重?”
慕容青峰:“他是為了讓你們安全離開鳳凰山,故意在我師父麵前自殘,捅了自己一刀,不過好在沒有性命之憂,但要下床落地,恐怕還需些時日。”
白夕羽頓時鬆了口氣,忽然心中又是一動:“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你會這麼好心?”
慕容青峰看似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就這麼防備我?小夕,你太傷我的心了。”
白夕羽冷笑:“你別裝了!上次就是你放的假消息,故意引我們去鳳凰山,你究竟有什麼意圖?”
慕容青峰絲毫沒有被揭穿之後的慌張,反而理直氣壯地說:“我這麼做,隻是想要查出當日殺害我古氏一族的真凶,現在我已經查到真相,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白夕羽不悅道:“這是你的家仇,關我什麼事?”
慕容青峰:“當日我若不是聽信了我師父的話,以為你們宮家才是殺害我古氏一族的凶手,我也不會殺你們宮家滿門,可是我現在才知道我上了當,受了我師父的蒙蔽。小夕,論起來,我師父才是殺害你們宮家的罪魁禍首,難道你不想替你的家人報仇嗎?”
白夕羽吃驚:“你的意思是,你師父故意誘導你,讓你認為我爹才是殺害你的族人的凶手?他是想借你的手,鏟除宮家?”
“沒錯,他知道羲皇琴就藏在你們宮家,他想要拿到琴,所以利用我來對付宮家。”
“卑鄙!”白夕羽憤怒。
“確實很卑鄙。”慕容青峰附和道。
“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一丘之貉!”
慕容青峰不惱也不怒:“眼下就有一個很好的報仇機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聯手,殺了夜皇?”
“殺夜皇?”白夕羽眯了眯眼,“我見識過夜皇的實力,單憑你我二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對付他,更何況,我是不會和我的殺父仇人聯手合作的。”
慕容青峰:“小夕,我知道你還在恨我,我不怪你。但你手裏有羲皇琴,是唯一能夠克製夜皇的神兵利器,倘若你願意和我聯手,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如果我說不呢!”
“你別忘了,你身上還中了蠱毒。你之所以離開端木驚鴻,不正是因為你身上的蠱毒嗎?你身上的蠱毒一日不除,你就沒有辦法和端木驚鴻在一起,難道我說錯了?”
白夕羽心底一揪,怒瞪慕容青峰,他可真是個人精,什麼都被他算到了。
“上一次我騙了你們,但也不是完全騙你們,我的確知道一個符合解蠱條件的人,能夠幫你解去身上的蠱毒。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先讓人幫你解去身上的蠱毒,你再同我一起聯手,殺死夜皇,如何?”
“真的?”不得不說他的這個條件十分誘人,倘若真的能夠解蠱成功,她也就是無須再離開端木驚鴻的身邊了。
“自然是真的。”
白夕羽想了想:“好,我答應你。”
這裏是臨近鳳凰山的一戶農家,白夕羽跟隨慕容青峰來到此處,莫名其妙的,慕容青峰突然提出要親手為她做一頓飯。
白夕羽抱胸站在門邊,看著時而手持鍋鏟時而切菜的忙碌身影,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慕容青峰他到底是想幹什麼?
察覺到她的注視,慕容青峰回頭道:“一直都想為你做頓飯,可惜一直錯過。”
白夕羽:“你到底又在搞什麼花樣?”
慕容青峰淺淺一笑:“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做飯了。”
白夕羽:“你擔心我們殺不了夜皇?”
慕容青峰但笑不語。
白夕羽:“你到底什麼時候找人幫我解蠱?”
慕容青峰的手一頓:“吃完飯吧。”
白夕羽:“那你快點。”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慕容青峰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很快,桌子上擺放了三菜一湯,很家常的菜。
慕容青峰夾了一筷子香菇到白夕羽碗裏:“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白夕羽沒有動。
“你不會是怕我在菜裏下毒吧?”
“那可說不好,誰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麼鬼九九呢!”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把香菇吃了,嚼了幾口,微微露出訝異的表情。
“你平常都自己下廚做菜嗎?我竟不知你的廚藝如此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