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一百個心不甘情不願,封鬼還是去河裏打了盆冷水給他敷腦門,你說這個人本來身體就是冷的,他不應該怕冷啊,怎麼就吹了一夜山風發燒了呢?而且時間還這麼巧,正趕上阿囡神祭祀大典前夕,他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心裏越來越不安,慌亂之間就打翻了臉盆,水灑了一地,正要去清理的時候卻發現灑在地板上的不是水而是一灘血!我靠!難不成他憂鬱過頭產生幻覺了嗎?!
封鬼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還是一灘血!一灘散發著濃濃血腥味的血漬!我靠,這他娘的怎麼回事?!難道剛才自己從河裏打上來的不是水而是一盆血嗎?!他急忙去看宋阿拽的腦門,敷在他腦袋上的毛巾果然被血染成了紅色,這一切都不是幻覺,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這青天白日的竟然鬧鬼了!
正在他起身要查明周圍是否有邪祟入侵的時候,地板上那灘血水竟然冒起泡了,好像煮沸的開水咕嘟咕嘟的冒起來血泡!一隻沒有皮膚隻有筋肉的血淋淋的細長的手從那灘血水裏伸了出來!然後是整條胳膊,肩膀,腦袋,身體,一個扭曲畸形的沒有皮膚的人從血裏站了起來!那人沒有五官和頭發,一張像是醫學解刨圖的人臉上隻有幾個黑洞,渾身像是熔化的血肉上長滿了膿包,每一個膿包都在分泌著一種比血漿還要粘稠的惡心液體,滴到地板上頓時就被腐蝕出一個窟窿。那怪物的眼眶裏鑽出一條蛇的腦袋,這條蛇圓圓的腦袋上隻有一隻眼睛,一隻比它腦袋小不了多少的大眼睛,那似乎不是蛇眼倒更像是人類的眼睛,沒有眼皮沒有眨動就隻是一個光溜溜的眼球不懷好意的瞪著封鬼!
我靠!難道這條蛇鑽入這人的眼睛裏把他的眼珠子給咬下來了?!封鬼強忍住惡心的感覺悄悄拔出邪牙刀,對著那血人伸出的胳膊就砍了一刀,那血人發出一聲野獸的哀嚎,然後從代表嘴巴的黑洞裏又鑽出一條大眼球的蛇!兩隻眼球跟定了位一樣緊緊鎖定封鬼,怪物那可憎的模樣讓他胃裏翻漿蹈海的攪動了起來,他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在下一秒嘔吐出來。可他也明白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因為自己一旦被那怪物身上的粘液碰到就完蛋了。他突然想到在修羅神殿的時候穆巴音也是變成了這副鬼樣子,熔化了的皮肉,似乎和太公所說的被煉金池變成金雕像的人很相似。不過現在實在不是琢磨這些的時候,眼見著那怪物極長的胳膊就要伸到自己麵前了,封鬼忙向後退去,卻腳底一滑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跌坐在地,眼見著那像是鷹爪一樣長滿血瘤子分泌粘液的鋒利鬼爪朝自己飛來,突然一個黑影擋在自己麵前,隻聽噗嗤一聲利物穿透皮肉的聲音,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就看見宋阿拽麵朝自己擋在他的前麵,胸口被那鋒利的鬼爪穿透,周圍的衣服和皮膚也已經被粘液腐蝕得血肉模糊!
他通紅了雙眼無法相信的瞪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看著這個為了救自己而被鬼爪穿透心髒的男人,他的表情冷若冰霜,一雙眼睛清冷得看不出任何波動,好像在那一刻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他噴出一口鮮血,封鬼頓時覺得口中、眼中全是他吐出的血,冰冷得如雪水的血液,他的眼中一片血色,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後腦勺突然傳來重擊,好像被和尚的木樁敲響的鐵鍾,頓時耳中轟鳴頭崩腦裂,下一秒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封鬼堅信自己做了一個夢,等他醒來的時候,確實發現這就是一個夢,因為臉盆沒有被打翻,地上也沒有血漬,他剛才確實是趴在雙邊睡著了,做了一個可憎的夢魘。
他急忙去查看宋阿拽的情況,卻發現那人並沒有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而是趴在一邊,胸口的衣服和被子被血染紅了一片。他看到在他的胸口,他本該長著心髒的位置出現了一個血窟窿,一個拳頭大小血肉模糊的窟窿。
我靠!這是什麼情況?剛才那不是夢?!他的心髒被鬼爪給取走了?!人沒了心髒還能活嗎?!他急得幾乎就要哭出來,想要用什麼東西去堵住那個血窟窿,可根本就不知道該用什麼去堵。情急之下他伸手去摸宋阿拽的胸口,可伸出手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那個被蠱毒寄生的鬼手中正抓著一顆跳動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