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回到芷蘭院的時候,宋南卿想起剛才的舉動,仍然覺得有些惱怒,兩人一路上沉默著不說話,到分開的時候,宋景才問道,“你以前見過顧淳。”
他離宋南卿極近,早就發現了宋南卿見到顧淳的那一刻,眼裏流露出來的複雜情緒,絕不是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
“以前外出的時候碰見過。”宋南卿撇嘴,滿不在乎的說道,“你不會以為我看上他了吧,他除了長的好些,脾氣差的要命。”
“那就好。”宋景嚴肅的看她一眼,不想去猜測她話裏的真假,語氣裏帶有一絲訓誡,“在康府這些天,安分些,過完年,我就接你回去。”
“嗯,”聽出了話裏的關心,宋南卿並非不識好歹的,立刻乖巧的點點頭道,“我保證不會惹出什麼事的,要是有人欺負我,我就告訴哥哥,讓哥哥幫我出頭。”
“你.......。”宋景有些頭疼的看著她,這丫頭如今鬼心眼多的跟什麼似得,不去欺負別人就算好的呢。
不過他一向對宋南卿沒有什麼好語氣,此刻想關心她,也隻是幹癟癟的憋出一句話來,“好好照顧自己。”
“會的,我這幾天給哥哥新做了一個筆套,哥哥等著,我讓丫頭去拿,石青色的,哥哥看喜不喜歡。”
“你親手做的。”看著這個精致卻又不失大方的筆套,宋景一愣,那上麵精致的雲紋一看就是用過心思的,而且絕對下過一番功夫,這丫頭嬌氣的要命,連刺繡都沒學完,怎麼肯親自做。
“真是我親手做的呢,哥哥莫非連我的東西也認不出,不會以為我以往送給哥哥的都是底下丫頭做的吧。”宋南卿笑眯眯的望著宋景,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嘟著嘴抱怨道,“我想著要給哥哥親手做的禮物,這刺繡又重新學了起來,你看我手上紮的。”
她說著伸出手,那雙手上果真有點點紅點,極細微的傷痕傷。
宋景耳根發紅,有種被人看穿的不自在,手卻不自覺的捏緊那個筆套,顯然是相信了她的話,沉默半響才低聲道,“以前是我不對。”末了,又輕聲說道,“以後再也不會了。”
這句話極輕,恍若過耳雲煙,但這個承諾卻都被兩人聽進了心裏,宋景覺得說出來之後好像卸下了這些天的心裏負擔,離開的時候,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架勢。
第一次見這樣的宋景,宋南卿覺得有趣,又有些許的愧疚,那是她做的沒錯,前世的磨礪讓她有了一手出色的繡工,做個筆套十分輕巧,但那手上的傷卻是故意弄的。
…………
天氣漸漸冷了,和嘉去宮裏也不是那麼頻繁,但是太皇太後的賞賜卻跟以往一樣,公主府賞賜多,連帶著康府也能沾些光,上次宋景送過來的那些皮毛,被康府眾人瓜分了,幾房各回了禮,獨四房的唐氏親自領著康善親來道謝。
看著這條月白色的緞裙,宋南卿眼角露出一絲笑意,道,“讓四舅母費心了,這樣美的裙子也隻有四舅母這樣巧妙的心思才能做的出來。”
唐氏是膽小懦弱的性子,跟宋南卿也沒有多大的交際,隻是宋南卿送過來的皮毛實在解決了四房的燃眉之急,康四老爺是庶出的,人也沒有什麼本事,在康府裏一向跟隱形人似的,公中今年因著外麵的收益不好,現在都沒有發大衣裳,她們過的拮據,兩個孩子又在長身體的時候,穿去年大衣已經短了一截,實在不像話,她自己委屈點也算了,隻是一個母親怎麼也不願意讓自己孩子被人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