蕸姐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十六歲便為了照顧病重的母親輟學,一年後母親去世,她一個人孤苦伶仃,隻能依照母親臨終前的交代去投奔一個叫三叔的人。
那個時候的三叔也被稱為老三,但還不是獨眼。
還沒有成為獨眼的三叔一直在境外賭場做荷官,蕸姐以前並不認識,但是母親能夠臨終托付顯然非常可靠。
她懷著忐忑的心情去了,三叔果然很仗義,見麵就給了一大筆錢要她回家繼續讀書,並且承諾她以後的學習生活包括嫁入的一切費用都由他出。
但是她拒絕了,離開學校已經一年多了,她沒有了繼續念書的興趣,便堅持要拜三叔學藝。
就這樣她成為三叔唯一的徒弟,在學會各種賭術技巧之後,她被三叔安排進賭場成為一名正式的荷官。
做荷官的收入其實非常可觀,尤其是一些技術高超不僅僅自己賭術精湛還能夠明察秋毫一眼看透賭客是否出千的金牌荷官,更是能夠直接參與抽水,有點********的意味,畢竟荷官負責洗牌發牌容易搞貓膩,所以必須給予足夠高的收入,再加上層層監管,以及各種明麵上暗地裏的可怕懲罰,盡可能的防堵荷官成為賭場的漏洞。
但是並不絕對,賭客跟荷官聯手出千的事例在各大賭場都有,大多是聯手坑其他賭客,若是自己坐莊坑老板則相當冒險。
三叔便是犯了這種嚴重錯誤被挖掉一隻眼睛。
事情起源卻與蕸姐有關。
在大廳做了兩年荷官之後,蕸姐進入了貴賓房,能夠在貴賓房賭的非富即貴,一場輸贏幾個億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她在貴賓房裏認識了一個叫鍾翔的人,三十來歲,儀表堂堂,出手也是非常闊綽,自稱是某神秘富豪的私生子。
其實她一開始是拒絕的,在賭場這種地方呆久了,她很清楚這些富家子弟多半是想換換口味玩玩而已,不能當真。
但是她很快還是淪陷了,那個鍾翔的確很會哄女人,尤其是細節。他不像其他有錢人那樣簡單粗暴的直接用錢用奢侈品來砸,也不會假惺惺的用鮮花燭光晚餐來虛擬什麼浪漫。他很體貼也很認真,那段時間輸了很多錢,便不再賭,而是每天等著她上下班,親手做個飯煲個湯,她生病了,他也會一直在醫院陪著,沒有任何怨言。
都是些細微的小事,卻足夠令她感動,因為他與那些浪蕩公子哥有太多不同,所以她當了真。
但是一場突然而至的危機徹底摧毀了這場短暫的熱戀。
直到被挖掉一隻眼睛並裝進麻袋丟進大海的三叔被她救起之後,她才知道這場熱戀從頭到尾是一個騙局。
鍾翔最初物色的人選是她,卻被三叔看出了破綻。
三叔怕她傷心,便單獨跟鍾翔長談了一次,結果他竟然說服了三叔。
那是一場豪賭,無論是貴賓房裏麵的幾位神秘賭客,還是三叔和鍾翔。
鍾翔贏了錢瞬間消失,賭場覺得那場賭局有問題便開始調查,很快就查到了三叔,同時也牽連到她。若不是她機警,恐怕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
……
其實這是一個俗套的故事,許多警匪片裏都有類似情節。
穆凡比較觸動的是蕸姐的身世,有點同命相憐,她十六歲輟學照顧病重的母親,他十七歲輟學照顧桂叔。不同的是她去闖蕩江湖,而他隻能去汽修廠做學徒到工地搬磚沐足城捏腳酒樓端盤子。
命運是可以選擇的。
他有不錯的身手,如果願意也可以到江湖打出一片天地,當然也有可能出師未捷橫屍街頭。
人生沒有如果。
她要不是遇到那個心懷鬼胎的鍾翔,也許現在還在做她的金牌荷官,就不用像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躲在地下室裏開小賭場。
還是有那麼一點的惺惺相惜,首先她的本質並不壞,其次長得這麼漂亮又在賭場混了那麼久卻依然在愛情麵前純潔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既讓人惋惜又讓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