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淩晨兩三點鍾。
地下室裏空氣混濁得令人窒息，但是一雙雙貪婪的眼睛依然亢奮的盯著獨眼老三手中上下翻飛的骰盅。
“買定離手啊，買定離手啊！”
獨眼老三有氣無力的叫著，這個晚上真是邪門，莊家通賠了幾十把了。
這是他從事這個行當以來前所未見的，灌水銀的灌鉛的骰子已經偷偷換了好幾副了，卻一直沒有扭轉不利局勢。
絕對不是技術或者運氣問題。
獨眼老三有這個信心，他以前在境外大賭場裏混過，別說做了手腳的骰子，就算是普通的骰子搖出的點數十把最多錯一把。
十賭九詐，行內規矩，贏幾把會故意輸一把，或者贏十個人故意輸兩三個人，這樣才能維持賭徒們的熱情，然後在自己輸得隻剩下內褲時依然僥幸的將一切歸咎於運氣。
賭徒的心理就是一個字貪，不貪就不成賭徒，所以很難有人碰到莊家放水贏錢之後見好就收的，結局顯而易見。
獨眼老三也是深受貪念所害，當初他在境外賭場就是因為與人聯手坑老板的錢被挖去一隻眼睛，然後裝進麻袋沉入海中，若不是被人救起，恐怕早就變成魚糞了。
經過那件事之後，獨眼老三做人凡事留一線，比如在這家小賭場裏，他會故意給那些輸紅眼的人放放水，或者用一些不明顯的話暗示一下讓人見好就收，至於別人領不領情他是不管的，也管不了。
就像今天，坐在對麵的小夥子也是個不懂規矩的家夥，已經連贏幾十把了，麵前的籌碼堆得老高，卻沒有一點罷手的意思。
做人要識趣，不識趣就會吃大虧，千萬不要挑戰莊家的底線。
……
……
這間深藏在城郊地下室中的小賭場隻有六張賭桌，賭具有骰子和撲克，但是大多數人會選擇骰子，兩種玩法，單雙和大小。
因為這種最古老的賭具和玩法有兩個好處。
一是快，來得快去得快，搖一搖揭開蓋一目了然。
二是相對公平，不是單雙就是大小，就算莊家搗鬼，最終都會有個結果，機會會大一些。不像麻將紙牌，洗牌發牌都有貓膩，若是再碰上換牌的高手，就隻有挨打的命。
自從這個單眼皮小眼睛的小夥子連贏了十幾把之後，其他賭客便聚攏到獨眼老三的賭桌上，跟著一起買，小夥子買單他們買單，小夥子買雙他們買雙，竟然把把贏錢。
“共同致富，共同致富啊。”
小夥子旁邊的大齙牙也不知道贏了多少，樂得口水都流下來了。
“這把應該買單。”小夥子拿出幾塊籌碼丟了出去，周圍的人一窩蜂的買單。隻見他壞壞的笑了笑，將剩下的籌碼全推了出去：“剩下的買雙！”
“靠，說好的共同富裕啊，你怎麼能夠吃獨食？”
罵聲一片，周圍的人忙不迭的將自己的籌碼挪地方。
看著桌上成堆的籌碼，獨眼老三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畢竟這是個小賭場，他必須替老板拿捏一下。
所以，他沒有揭開，而是將手按在骰盅上，語重心長的對著麵前的小夥子說道：“差不多了，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給人留後路也是給自己留後路。”
“哎，老三，你怎麼不開啊？”
“對，TMD你們贏老子錢的時候怎麼不說凡事留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