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孤獨一人的站在那個受萬人敬仰受滿天下人朝拜的地方,原來,隻有擁有了孤獨才能擁有至高無上。我深信,若是這世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那麼,這神明一定是哥哥,因為隻有哥哥能配得上神明的稱謂。
鬆花隻為最偉大的感情綻開,那感情幹淨簡單,樸素自然,亙古不變。
我的身子被兩把劍洞穿,一把是相安的光劍,一把是哥哥的漆黑色戰劍,但我的血液卻唯獨順著哥哥的漆黑色戰劍流出,在哥哥的戰劍上形成無數的血脈,像是我的命和戰劍連在一起,不可分開。
“你的血液注定是要流向你的哥哥,縱然是失去生命,你還是會一心一意的保護一個人,因為你對他的感情和他對你的感情一樣——至高無上。”我聽到相安的聲音從四周空曠的傳來,聲音裏帶著憐憫,帶著慈悲。
下一刻,光劍失去光茫,消失的無影無形,連同相安,他也不見了身影。
整個須彌界的上空,隻剩下一個人,一把劍。我的血液覆蓋住哥哥的劍,一條條藍色的血脈在漆黑色的戰劍上流淌著,泛著淡淡的藍光。瞬間,我感到無比的溫暖,這種溫暖在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我曾在哥哥的懷抱裏感知過——在哥哥的懷抱裏,我迎來自己的成年,成為成年的女子。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我的身子在緩緩地自高處降落回地麵,在我的雙腳觸到土地的那一刻,我的視野中是一片朦朧的白,然後我看到好看的藍,有星辰在閃耀,我發現我的手中握住哥哥的漆黑色戰劍。
世界安靜,有雪花飄落的聲音,有花綻開的聲音,有飛鳥啼鳴的聲音,有牧童的吟唱,最後,飄來幸福的鬆花香。
朦朧中,我看到哥哥的身影出現在極光之巔,我聽到哥哥說:我隻是想——等一個人來,等鬆花重開。
哥哥的身影隱去,在六芒星中,新的須彌界出現——祥和、寧安。
我隻是接住哥哥的夢境,之後,淚流滿麵。
因為在哥哥的夢境裏,我看到——
一株紅豔的龍蜒草孤獨地綻開在空闊的雪崖上,一隻嬌小可愛的鬆鼠安靜地趴在龍蜒草的旁邊,和龍蜒草緊緊地靠在一起。鬆鼠有時會抬頭望向雪崖的遠處,那裏,是無盡的鬆林,鬆林中開滿白色的鬆花,那裏,有鳥兒的嬉戲,有小動物的玩鬧,那裏,是一片熱鬧。小鬆鼠的眼光中流露出渴望,但是那渴望又漸漸地消失,接著,鬆鼠靠一靠龍蜒草,動一動自己的大尾巴,它繼而又安靜下去,眼裏流露出悲憐但滿足的光。
喧囂的戰場,一把漆黑色的戰劍立在一旁。一個身披金色戰甲的男子半跪在地上,他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一位已經死去的美貌女子。男子的眼淚滴落,他的身子在發抖,他仰天長嘯,悲痛與心灰意冷那個更難過——是救不回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的生命。男子放下手,輕撫女子秀淨的臉,他許下一個願:在你墓前,我願一生相伴。
小孩子模樣的我站在母後的寢宮的窗前,和母後站在一起。在遙遠的冰原上空,有白色龍鳥的身影劃破了蒼穹,遙遠的,我聽到父皇的獨角獸發出的凱旋之音,在冰原與天相接的地方,父皇帶領他的大軍正向著王城歸來,哥哥站在他的脈獸上,隨在父皇的身後。
我掙脫母後的懷抱,走出寢宮,穿過王城的街道,走出城門,奔向冰原,我是一個步履蹣跚的笨孩子,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想要見到一個人——我的哥哥。
哥哥站在他的脈獸上,帶著幹淨的笑容,哥哥好看的不成樣子。我竟害羞的低下腦袋,笨拙地掰弄自己的手指,在哥哥的麵前,我也會羞澀嗎?我從未記得。
哥哥離開他的脈獸,踩著雪花走向我,在我聽到哥哥喊出我名字的時候,我再耐不住自己的感情,我奔向我的哥哥,撞進哥哥的懷抱裏,瞬間滿麵淚流。
雪花飛舞,像是美麗的白蝴蝶,一片片的落在我和哥哥的身上,我在哥哥的懷抱裏迎來自己的成年,變成成年女子的模樣。在模糊的意識裏,我窺見哥哥的臉上掛著難過的眼淚,我聽到哥哥說:格格,你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
我走出哥哥的夢境,滿麵淚流。
試問,要擁有怎樣的浩瀚感情,才能幻化出如此讓人心疼的夢境。
哥哥留給我的最後的夢境,在三個畫麵裏,我隻是看懂了一個,又或許,我連一個也沒有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