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娘的失業了。
當然,在這場浩蕩的經濟危機中失業並不算太可恥的事情,但總歸叫人非常不爽。於是我便趁著這個機會飛去成都旅遊了幾天,除了看幾眼成都美女的大腿外,還大大地飽了口福。
很不情願地回到上海以後,我發現家裏的郵箱裏塞滿了各類的垃圾廣告,還有一封來自我兄弟潘峰的信。這年頭找人都用手機,難得我這兄弟竟然還會寫信給我。琢磨不清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於是我拆開信,裏邊隻有一張很叫人懷念的書信紙,上邊寫著非常簡單的一句話。
“見信速來我家,勿聯係!”
我這兄弟自小就喜歡折騰搞怪的東西,所以我隻是一笑,順手把信收進口袋回了家。誰知,剛推開房門就看見我媽一臉憂心模樣地走了上來。
“兒子,出事了!”
我媽是典型的三姑婆,什麼事情都會添油加醋說一番。所以我並沒有在意,邊放下行李邊打發她道:“又咋了,我給你帶了些成都的辣椒醬,味道很好的。”
“潘峰沒了。”
“什麼?”
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但回頭看去我媽的表情很是認真,而且我媽從來不是會把這類事情拿來開玩笑的人。
“潘峰怎麼了?”
我媽先是低下了頭,然後表情淒涼地搖了搖頭。
“昨天說是忽然跳樓了,死的樣子很難看,聽說腦漿都迸了出來。”
我整個人都懵了。
我媽見我不做聲,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那個發小劉曉飛已經跑去潘峰家幫著料理後事了。他打你手機說一直關機,所以提醒我,讓我一看見你回來就快點讓你也過去。”
聽到這裏,我急忙丟下行李就衝出了門。潘峰家就住我家後邊不到五百米的小區裏,一陣猛跑後我就衝進了他家。客廳裏坐滿了來悼念的親朋好友,裏邊最熟悉的就是我那發小,劉曉飛。
見到我來了,劉曉飛一把抱著我就哭了起來。一看他這個樣子,外加想到二十多年的兄弟忽然就少了一個,我也一把抱著他痛哭起來。可是這時,我突然發現到劉曉飛用極其隱蔽的動作把一張紙塞進了我的衣服口袋裏。
驚異中我剛想開口問話,卻見劉曉飛用力捏了我的肩膀三下。
這是我們兒時的暗號,意思是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不知道。劉曉飛不想讓人知道他剛才塞給過我東西。
我拍拍他的肩膀,意思是我明白了。
接著,我和他一起幫忙潘峰的遺孀料理後事。頗讓我驚奇的是沒想到潘峰竟然會有那麼多的朋友,有些人的年紀和他差異還非常的大,而且多半是我和劉曉飛這兩個密友都不認識的。
期間雖然我很好奇劉曉飛塞了什麼東西給我,但他那樣小心謹慎的人既然提醒我不要讓人知道,那說明今天來參加潘峰這追思會的人裏肯定有古怪。所以我非常耐著性子熬到了很晚,最後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我們才告別潘峰的家,沿著來時的那條路往回走。
“飛,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小聲地問他道。
“別說話,有人跟著我們。”
劉曉飛的眼神示意我們身後有人。我一愣,但隨後從一輛停著身邊的汽車後視鏡裏發現了確實有兩個人影跟在我們的後邊。
“你是不是惹了什麼麻煩?”
我遞了一根煙給他,小聲問道。
劉曉飛瞪了我一眼,拉著我繼續走路,然後大聲地歎氣道:“唉,二十多年的兄弟,就這樣沒了。我們啊,還真是應該及時行樂啊。”
我正尋思他說這番話的意思,卻見他朝我擠擠眼睛。那是暗號,兒時老師審問我們的時候串口供專用。
“是啊,我還是繼續出去到處走走看看吧。人生那麼短,還沒有怎麼過就去了,真是太悲哀了。”
說罷,我就拿出打火機開始為劉曉飛點煙。乘著這個機會,劉曉飛低聲問道:“潘峰的信,你也有收到吧。”
“嗯。”
“信是昨天到的,然後我立即趕去他家,他已經摔下來了。”
“他……”
劉曉飛立即大聲搶話道:“你到底會不會點煙,手抖個毛啊?”
“老子剛剛旅遊回來,正累著呢!”
我換了隻手,然後又湊了上去。
“其實他死前還有一口氣,說了最後一段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