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在一個不知名的集市來回的轉來轉去,不知道是向東走還是向西走,已經來回轉了兩個多小時了,顯示出此時自行車上年輕人的迷茫和掙紮。向東走意味著他將離開生活了六年多那個城市,向西走說明他不想離開這裏。頭上的烈日似乎也在催促著青年人快點下決定。身後的背包更是壓得青年在車上直不起腰來,汗水一滴滴的在額頭滑下,身上的T恤也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青年蠟黃的臉上不斷的在咬牙想要向東走,剛騎出幾百米後,下一刻又調轉車頭回到了原地,不甘和無助占據了青年的雙眼。
六年了,在青荷市他生活六年了,六年前剛剛大學畢業的時候,他也曾經想創出一番事業,給在農村的父母臉上漲麵,希望用自己的雙手博出一個美好未來。可是六年下來一事無成,現在的他沒有銀行卡,沒有住處,連身份證都在三年前丟失了,他還是一個標準的黑戶,因為不穩定的工作關係,他一直沒有落戶口,戶口從大學畢業就一直帶在身上,不曾落下。
現在一無所有的他隻想回到農村老家辦理戶口,拿到身份證後,希望在玉臨市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娶一個平凡的姑娘,了此殘生。
可是一想到兩年前年邁的父親帶著弟弟來青荷市找他的情景,關雲兩眼中就閃出無數的淚花和彷徨。那是春節後的正月初四,昨晚的鵝毛大雪還沒有融化,在自己租住的狹小房間門口,青荷市的一位同學帶著年邁的父親和弟弟來到了自己的門口,四年沒有回家,父親竟然找來了,看著因為常年在工地幹活,已經拉不開步雙腿和彎曲的脊梁的父親,關雲傻愣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快叫大爺進去,他和你弟弟三天前就來了,找遍了青荷市附近的縣城,才找到這裏。”同學王強說道,關雲一聽這話,心裏五味俱全,還沒有說一句話,父親的眼淚就出來了,哭著說道:“四年了,你一直不回家,你還有爹娘麼?你娘在家一直在家念叨你,四處找人為算命,擔心你在外麵出了什麼事,你不要你爹和你娘了。”
這是關雲第二次見父親哭的如此厲害,弟弟在一邊安慰著,同學王強也在安慰著,並示意關雲上來說幾句,也許是出於愧疚和他的性格,關雲站在那裏沒有說話,甚至連腳都沒有挪動一下。
不知是看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兒子,還是見他平安無事,哭泣的父親傷心的說道:“好了,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小龍,我們回去吧!”接著在弟弟的攙扶下,一瘸一瘸的慢慢的離開了這裏,漸行漸遠。兩旁屋簷下的化雪形成的冰柱和路上還沒有來的急掃的大雪,都在訴說著此時的寒冷,再冷的天,也許也不及離開的父親心中的冷吧。
關雲現在真的不敢回家,他怕村子人的碎言碎語和兒時夥伴異樣的眼光,更怕父母失望的眼神。
可是一想到這半年多的生活,關雲又不想一直這樣下去,半年來,身無分文的他,一直靠著大學自習室裏學生吃剩後丟棄在桌洞裏的早飯過活,他偷過這個學校電動車、自行車和自習室裏麵學生放在那裏的包中的錢。
曾經的大學生,到現在的小偷乞丐,這是何等諷刺和無能。
關雲好像於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工作中不願意和人說話,下班就縮在租房裏看看著無聊的電影和電視,到最後工作因為胃病不幹那份工作後,半年多的時間所有錢都花光後,就到了現在這步田地,多少個夜晚關雲都想自殺離開這個世界。每次上吊繩子掛到脖子上,他都退卻了,有幾次甚至意識都已經模糊了,也曾想跳河,卻又好像對這個世界還有一絲的留戀和不舍。
關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恐懼和別人交流,害怕和別人說話,隻想自己一個人獨自
當中午集市上的攤販都已經離開了,從早上就沒有吃過飯的關雲撿起了攤販丟棄的路邊的西瓜和一些快壞掉的水果,在無人的角落吞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