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吳方也算是個貧苦出身自我奮鬥後才得以出人頭地考進職場的人了,不過沒想到的是這個往常工作努力、誠實可靠的小夥子的家庭竟然也是組合而成,不過到底是不是組合就不得而知了,隻是所謂的繼父隻是從表麵上證明他和他有一層超越親情的感情存在,不管是不是父子之情,還是師徒之情,在他和吳方母親一起的那一刻,他們便血脈交融。其實,吳方是個無父無母的流浪者,隻是這個流浪者並非傳統意義的流浪,因為他不是乞丐,更不會乞討,從來我行我素,獨我到五歲。這樣小小年紀便嚐遍人世間辛酸艱苦,這也造就了吳方之所以為吳方,是無拘無束、無生無滅、無前無後,是萬法歸宗、萬千幻化和驅邪回本之意,不過這個名字是從吳方開始牙牙學語的時候便有人叫,至於是誰起的,在哪裏起的都無從查起。話說吳方電話那頭的父母隻是在一次夜黑風高夜與他成就了這份情緣。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一個冬天,吳方的父母是北方城市的工人,因響應下崗再就業的國家號召,主動下崗回家,在家裏做起了小本生意,隻因為他們夫婦為人正直和善,生意在一段時間裏也是風生水起,做得相當紅火,隻可惜小兩口卻不曾生育,這也是他們最大的心願。事與願違的是在一次從樓下往上搬運東西的時候,吳方的母親從三樓摔下樓梯,那時候懷孕三個月的她,從此斷送了所有的希望。“你就在家裏好好養身子,其他的都不要想,有我在。”“我還能不能有?”“會的,你相信我。”吳方的父親說完話,轉身偷偷地擦拭了眼角的淚水,又轉身麵帶苦澀的微笑,朝著這個依然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女人,認真的說道。“我對不起你!”“你看你,誰對不起誰啊,就我們兩個人不是過得好好的!”“哎喲,我的頭有些痛,我的腦海裏都是我的孩子的影子,孩子真的要來了!”病床上的女人猛然間騰地起身,坐在病床上,大聲的喊叫起來,所有的醫生護士都以為這是病情加重的征兆,也許可能會是回光返照的跡象。“醫生,你們一定要救救她!拜托了,拜托了!”吳方的父親也是束手無策,立在一旁隻有苦苦哀求。“我們會盡力,不過……你一定要做好思想準備,因為她的情況有些複雜,不隻是生育的問題,更多的是內髒……”“別說了!”吳方的父親悲痛萬分,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聽醫生的言語越來越可怕,心裏真的是要碎了。“我們建議你在轉院通知書上簽字吧!”“轟隆隆……”幾聲炸雷響徹天空,原本星辰明晰的夜瞬時間黑暗無比,病房裏的燈管開始不穩定的閃爍起來,醫院的住院部和門診部亂成一團,還在**的病人拖著輸液瓶從病床上跑出來四散逃離,醫生們穿著白大褂蜷縮在辦公室裏不敢吱聲。到處的燈偶爾還冒出幾縷火花,有些人屏息凝視,麵麵相覷,不敢吱聲,有些人驚慌失措,慟哭聲聲。畢竟是大冬天,這天雷滾滾,莫非是天生異象為人喊冤還是奇異之人出現,都隻是猜測。“媽媽……媽媽……”清脆的喊叫聲在黑暗的角落裏緩緩的傳出來,幽幽怨怨,清淡悠長,仿佛一個離別媽媽許久的小孩子想急切的投入父母的懷抱一般。包括醫生護士在內所有的人幾乎都聽到這個淒涼的呼喚,隻是順著耳朵觀察著,不料真的在樓道的盡頭,一個滿身濕漉漉的小男孩兒木木的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誰家的小孩,還是流產孩童的鬼魂,眼看著小男孩呼喚聲越來越重,越來越近,這還保持了幾秒鍾的安靜中,所有人都尖叫著四散奔逃開了。唯獨吳方的父母穩穩的坐在自己得病床上,麵帶微笑,似乎要迎接新的希望一般,安靜如初。醫院外不一時便警笛拉響,喊話器此起彼伏,隻是不明真相,所有人都是按兵不動,等待更高級別的領導前來指示。這醫院內原本熙熙攘攘的境地一下子空無一人,確實有些冷清。“媽媽,媽媽,我是方兒!我終於找到你了!”這個饅頭濕漉漉的小男孩站在門口,探了探腦袋,有些羞澀的輕聲喊道。“方兒,我的方兒!”這原本沒有希望的母親從病床上奔下來,淚水早已迷蒙了雙眼,隻顧著顫抖著雙手撫摸著孩子的腦袋,一把攬入懷裏,緊緊的擁抱著哭泣。“孩子,你是誰家的孩子?你的父母會不會著急啊?”老吳還有些一頭霧水,看到孩子看都沒看清大人的臉麵,就胡亂的喊起媽媽來,也是心存疑慮。“媽媽!媽媽!他不是爸爸!”小男孩也是激動不已,從母親的是懷裏掙脫,指著身旁才說話的男人大聲喊叫著。響雷沒有了,醫院的燈雖然昏昏暗暗,但這病房裏的燈依稀可見,小男孩滿臉汙垢,烏黑的頭發還在滴著雨水,滿臉發青,一身破舊的衣裳裏裹著一個瘦弱的小身子,兩隻腳上分別四根腳趾都漏在外麵。“媽媽……我冷……我餓……”“你叫什麼名字啊,小朋友?”“媽媽,不是你給我起的名字嗎?我是吳方啊,我今年都五歲了,你這是怎麼了,我找你找的好苦……”“老吳,吳方……吳方……這不是我們原本想好的孩子出生後起的名字嗎?老吳!”吳方的母親不敢相信自己得耳朵,怎麼會這樣,自己剛剛還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掙紮,一轉眼自己的孩子已經五歲了。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夜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看著這個覺著嘴巴滿身汙垢的孩子眼巴巴的瞪著自己,這眉目間真的和自己還有吳方的父親極其相似。為了證實自己不是在做夢,吳方的母親還特意讓老吳掐了掐自己得臂膀,疼痛是真實的,眼睛連眨都沒有眨一下,看來這也是真實的。“嗬嗬,恭喜二位,恭喜你們一家終得團聚!”門外傳來一聲厚重的中年男子的聲音,話音才落,一位身穿青色鬥篷長衣男子立在了門外,長長的白須掛到胸前,鬥篷遮住了眼睛,單看著氣色也是神采奕奕。“您是?”老吳看這一身奇異裝扮,生怕是怪人,趕忙將小吳方和妻子攬在身後,有些迷惑的問著。“你們莫驚慌,也莫怕,我隻是前來道喜,僅此而已。”長衣男子似乎沒有加害之意,隻是踱著方步在病房裏來回走動,盯著小吳方的方向,嘴角微微上翹,似乎是露出認可的笑容。“我們吳家世代善良,可到我這輩卻遭此重創,實屬無奈,可我們從來是本分人家!”“嗬嗬,你莫解釋了,我此次來就是為圓你夢而來,這吳方就是之前你摔傷流產的孩童,切莫驚慌!我也是尋徒多年,使命在身,所以在你受傷流產之後便施法打開時光之門,扭轉乾坤之法,讓這一劫難重見天日。”這男子言語一出,吳方的父母也是驚慌失措,差點攤倒在地,畢竟身旁的孩兒到底是人是魂都還不確定,不過在穩定情緒之後,這男子說完話又讓人既驚又喜。“那……師傅,我這孩兒到底是人是……”“是你們活生生的孩子啊!”“方兒!我的孩子!”吳方的母親聽到這一局後,也顧不得什麼人魂之說,再一次抱緊自己得孩子,哪怕一身汙垢。“這是真的嗎?”“是真的,不過你要接受一個現實!”“還有什麼現實?痛不痛苦?”“吳方在二十五年後才可認你為親生之父!”“為什麼?”吳方的父親有些詫異,既然這次失而複得,這樣的驚天大喜怎麼到他的身上變成了不可相認,簡直難以理解。“天機不可泄露……”男子轉身朝窗外看了看,然後輕聲說了一句。“可我的天倫之樂呢?!”“吳方並非凡人,以後他會有他的使命,你們隻不過是他肉體凡胎的寄托者,而他的魂卻是屬於他自己得,也許你們現在還不明白,但你們會明白的,因為我是他的師傅,這是我追尋千年的徒弟!”“徒弟?什麼徒弟?!他這麼小,這麼可憐,你看看他……”“有些事你不必明白,生活你們照舊,吳方雖然是我在時光之道為你們救回的孩童,但你們要切記他終歸是大家的!”“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沒有他!”吳方的母親聽到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最重要歸屬於其他人,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窗外的警笛聲依舊,整幢樓房似乎都在警戒之中,唯獨他們所處的這一層,似乎沒有受到驚擾。吳方的母親也是心疼自己的孩子,趕忙脫了這濕漉漉的以上和褲子,胡亂的在病床上扯下一副床單,緊緊地裹起來,用撕開的枕頭的棉芯擦幹了滿頭汙水。長衣男子沒有回答,隻顧伸出一隻手,手裏攥了一根發簪模樣的東西,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隻見弧線所過之處,伴隨著一道金光閃過,細碎的橘花瓣從空中飄落,雖然不是驚豔的美景,可滿屋子的香氣四溢,讓這緊張的心慢慢的沉穩下來。吳方自始至終都沒有因為害怕而尖叫,似乎對這一切熟識一般。隻當長衣男子揮動長袖朝著門外和窗外使勁一甩,這袖口竟慢慢變大變長,直接罩住整個窗戶和房門,隻半個時辰,警笛聲和喧鬧聲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正當這夫妻還在迷惑的時候,長衣男子站在門口處如風一般鑽進牆壁,沒有留下一絲縫隙。“這是您第二組液體了,小乖乖,快過來,我要給你媽媽輸液了。”一個護士提著一組液體走到吳方母親的病床前,友善的在吳方的小臉上撫摸了一下,小吳方跳著奔子跑開了。“我的病是不是痊愈了,護士?”吳方的母親一臉蒼白,扭頭驚訝的看了看跑開的吳方,一麵弱弱的問著護士。“估計明天您就可以出院了!”“真的嗎?簡直是太感謝你們了!”“老吳,老吳,我的傳染風險早都被排除了,你怎麼不早說呢!”“方兒今天沒有去上學啊?”“今天是周末,你看你這記性,嗬嗬”老吳坐在病床旁,拉著妻子的手,認真的說著。醫生和護士忙碌照舊,病房內外井然有序,吳方就在媽媽所在病房的門口,看著這些忙碌的身影,再看看躺在病床上精神氣色都好於往常的媽媽,咧著嘴開心地笑了。隻是一回頭,一個長衣的身影閃過,吳方無意識的跟了過去,在一個空曠的走廊盡頭,長衣人止住了腳步,吳方也不懼怕,在走上前去,也沒有言語,隻是拉著長衣人的手,取下攥在手心的發簪,開心的看著,看了片刻便還回到手中。長衣人扭轉了身子,如同陀螺一般旋轉著飛出了窗戶,一條青色的線條穿過星空飛向遠方。吳方也不驚慌,站在窗戶下,抬頭看著,看著……“真的嗎?簡直是太感謝你們了!”“老吳,老吳,我的傳染風險早都被排除了,你怎麼不早說呢!”“方兒今天沒有去上學啊?”“今天是周末,你看你這記性,嗬嗬”老吳坐在病床旁,拉著妻子的手,認真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