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吳方是怎樣狼狽不堪的回到宿舍,以及被尚敬如何的洗刷腦殼統統暫且不提,隻不過吳方夜夜做夢都如同先知般把明日別人的情況了如指掌,吳方為此也是暗暗叫苦。隻是在想到有人竟然為自己的毫無根據的言論頂禮跪拜時的享受,也算是收獲頗豐。
隻是吳方在下班閑暇之餘,總會想起那個讓自己不能自拔的山洞和那位白發白眉白須且白衣長袍的長者,如此清晰的長相也不像是夢中虛幻的人物,可是現實當中若是真個當麵撞上如此怪異打扮的老者,也許吳方會真真的驚嚇過度,甚至昏死過去。
一段時間的忘卻後,吳方算是在也沒有從夢中見到過曾經讓自己神經質的人和物了,雖說是深秋時節,天氣卻也異常的寒冷起來。這樣寒冷的夜晚,雖然沒有淩冽刺骨的寒風,也沒有惟餘莽莽的雪或者凍雨,街道在這樣的時刻仿佛快要入眠的黑熊,臃腫卻不失快樂,畢竟這不隻是一個簡單而又難忘的深冬的夜。
大街的十字路口,“夜不歸酒吧”的招牌在冷風中懶散的晃動著,隔著玻璃窗可以看到裏麵享受生活的人們還是很多,他們並沒有因為寒冬而悲觀自棄,似乎他們是春的使者,歡快的舞步在狹小的空間裏踢踏出希望的節奏,從他們身上看到的不是寒冷而是暖的氣息。尚敬坐在酒吧靠近臨街的窗戶旁,完全的打開窗簾,自己一個人點了一瓶雞尾酒,一臉惆悵,和房間裏的氣氛格格不入。看著窗外匆匆而過的陌生人,心中也是各種滋味,畢竟失戀對於一個才工作不久的外地小夥算是一各沉重打擊了。
才坐了不到半個小時,尚敬突然伸長了脖子朝前看著,他似乎看到馬路對麵的黑色小巷裏急匆匆的跑出一個肥碩的中年人,看他雙手胡亂的招搖,應該是一個很焦急的狀態,在他的身後一個彎腰晃蕩的瘦高男子戰戰兢兢的扶著路邊的樹樁,在嘔吐的間隙便緩緩的倒在地上。
尚敬下意識的彎腰起身,隻是在準備起身出去的時候,後背突然被人使命一扯,又坐回了原位。
“我說你幹什麼,別管我,憑什麼欺負人,我到要看看!”
“欺負個頭,看你個頭啊,你活膩了你!”原來是吳方從身後一把抓住了尚敬,這兩個同年考進公務員隊伍的人,又是單身宿舍的舍友,何況脾氣投。雖然吳方隻是怕才失戀的尚敬做什麼過激的行為,才會跟蹤到這裏,不過吳方為什麼會拉住尚敬,連無房自己也許解釋不清楚。
“別管我,煩著呢”尚敬看著吳方繞過桌子,坐在自己的對麵,一臉勝利的樣子,心裏隱隱不快。
“我才懶得管你,我對跟蹤你……表示道歉,隻是,隻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不讓你出去,也許是有警察要來吧。”吳方見尚敬還在氣頭上,也怕失去這個同吃同住的舍友,為了不讓他擔心的緣故,也是胡亂的編造起來。
正當兩個人安靜的對坐的時候,突然一陣120急救車駛過,一群穿著綠色和白色大褂的醫生護士趕到,似乎是在緊急搶救什麼人。隨後幾輛警車也停在那裏,等救護車離開後,個把小時後,殯儀館的收屍車過來,幾個戴著口罩的工作人員抬著黃色的裝屍袋上了車,隨後開走了。原本寬敞的馬路除了酒吧門口一兩步的距離,都被警察拉上的警戒線封死了。遠遠的看到帶著白色大簷帽的警察似乎已經在為突然擁堵的交通分流,旁邊路過的行人越聚越多,原本可以欣賞街道風情的窗戶慢慢被路過的行人擋的嚴嚴實實。酒吧裏的人似乎也是嗅到什麼奇怪的氣息,音樂停了,隨意的舞步也止住了,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隻是也沒有誰願意第一個走出酒吧的門,也許是怕撞見晦氣的東西罷。
吳方和尚敬雖然還保留著憤青的念頭,卻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棱角,他們隨著人群在酒吧裏爭先恐後,表現出一副刺激而又緊張的氣氛。隻是吳方在隔著座椅靠背看到空著的鄰座上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在哪裏見過也不知道,隻是這樣的年紀還如此奇特的打扮算是頭一回見過。酒吧內外的吵雜聲越來越厲害,可是吳方的耳蝸裏原本警覺的絨毛似乎都直立著沒有絲毫動作的形態,吳方的眼神指引自己從窗外挪到酒吧依舊昏暗的一個角落,盯著鄰座的位子看著,白發白眉白須的長者似乎也是盯著自己微笑,笑的慈愛無邊,笑的空曠無敵。吳方寧可讓自己所見均是產生的幻覺,也不想眼前人群中的如幽靈般的長者為事實。他裝作沒有看到,側著臉不情願的回到尚敬身邊,拉了拉身旁的尚敬,原本無精打采的尚敬看到如此情形,也是激動不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用手機照了幾張場麵照片,正往上傳,卻不想被吳方一拉,原本幾張可以吸引粉絲的照片卻張張不留的刪除了。
“靠,我的照片,我的最新**啊,你是不是棉花糖吃多了,連心都空了?”尚敬得理不饒人,狠狠的在吳方的胸口就一拳。
“看,看……快看……”吳方沒有感覺到疼,又拉了拉準備繼續照相的尚敬,不過尚敬似乎已經忘記了失戀的痛,已經傷愈的他已經融入到新的生活當中。隻是吳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著,就在顫抖的手拉到尚敬衣角的刹那,白發白眉白須的長者也不知怎麼快的速度,就立在吳方的眼前,如此近的距離,吳方分明的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和飄起的長發拂過自己的眼睛。這不是幻覺,吳方想折身逃走卻提不動這雙灌了鉛的腿,隻是不爭氣的一軟,差點坐在地板上,隻是在全身酥軟的即將著地的須臾,明顯的感覺到長者堅實的臂膀將自己騰地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