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我們其實並不是為了選擇而選擇。
而是我們在做出抉擇的一瞬間,就已經是知道了答案。
“我知道了。”
楊穎也笑起來,襯著月色的臉,純淨如寒夜裏的冰雪,白得透徹而又聖潔。
經紀公司的人很守時,兩天過後便又來找她,隻是沒了前幾日的好脾氣,“你說什麼?為了個孩子,要放棄這個培訓名額?楊穎,你是不是瘋了?”
後麵她還說了些什麼,語速極快,而且也不像是什麼正宗語法,克瑞斯丁都聽不懂。
不過楊穎幾乎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是誇讚她的話。
“我想我是瘋了,不過這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來的。”
楊穎抬手撫摸還未顯露什麼的肚子,臉上卻已經有了初為人母的喜悅。
那女人冷笑幾聲,也沒了什麼好話說出口,“你這樣算是違約,等著付違約金吧。”
這話一說完便不再搭理楊穎,滿心煩躁鬱火,隻想好好找個人發泄一番。
楊穎聽她說起,才記起來還有個什麼違約金需要支付,這時才為自己擔憂起來,她自己的那筆積蓄,還想著是要作為孩子的生長基金的。
簽合同的時候,她根本沒想過自己可能會違約,便連那個違約金是多少也沒認真看過,直到一筆賬單發來,她才忍不住頭痛。
她要是把這筆違約金一付,那她和孩子也別想在這裏待了,隻能好好喝西北風。
楊穎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便是去公司好好協商一下,可沒想到的是,那個經紀公司態度卻惡劣得可以。
經紀公司坐落於繁華都市,她站在那層高樓下,渺小得像隻螻蟻,偏巧還缺了庇佑的族人。
楊穎沒有和克瑞斯丁說這些,自己闖的禍總歸是得自己來善後,她突然想起歐陽若蘭來,之前她來到這裏的時候是不是也像她現在這樣。
舉目無親,而又孤苦伶仃,這真是些讓人高興不起來的詞語。
她現在已經開始穿平底鞋,步步都在為了孩子而擔心,不喝酒也從未抽過煙。
推開那扇玻璃門,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向前台,前台接待的是個俄羅斯姑娘,臉上還夾雜著幾粒雀斑。
“我想見你們公司的管事。”
楊穎摘下墨鏡,微微笑著,很是官方。
“你好,請問有預約嗎?”前台接待的聲音很空靈,讓人感覺好聽得恰到好處。
看到楊穎皺眉,她便了然於心,淡定地撥打電話很是熱情,“我幫您問一下。”
電話很快被接通,前台接待的臉色卻變了幾變,抬頭低聲問,“小姐,您的名字是?”
楊穎愣了愣,不知她什麼意思,隻好笑著道,“楊穎。”
幾乎是她的話剛脫口而出,那小姑娘便利落地掛了電話,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停頓。
“抱歉,上麵說了,您直接付違約金吧,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前台姑娘還是笑著,卻憑白多了些冷淡與官方,與先前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得。
“為什麼?”楊穎詫異,不明白為什麼連個別的理由都不說,便直接否認她所有。
“小姐,您還是先離開吧,不然我得叫保安了。”
楊穎站在路邊,看著來來去去的人,統一都是金發碧眼,隻有她一人黑發黑眼顯得格外突兀。
來美國也有一段時間了,她還是覺得這個地方萬分陌生,想到最近接一連二發生的事,她的眼淚不禁流了岀來。
得知有寶寶後她從一開始的害怕到決定生下寶寶的淡然,其中的心酸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公司讓她在公司與寶寶之間作一個選擇,她選擇了寶寶,沒選擇公司的後果,就是賠償違約金。
麵對巨額的違約金楊穎毫無辦法,她本身的存款並不多,她計劃等生寶寶的時候用,現在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去那裏找錢來賠償違約金——
克瑞斯丁站在楊穎身後有一段時間了,望著眼前就算懷孕了也顯得單薄的楊穎,她感覺到心疼。
她本以為楊穎在得知她的身世後,會第一時間找她幫忙,誰知她並沒有找她,而是一個人獨自煩惱。
克瑞斯丁微微歎了口氣,路上的行人都好奇的看著她和楊穎,她不知道楊穎還要發多久的呆...
她忽然上前,在楊穎麵前站定,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楊穎並沒有發現自己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人。
克瑞斯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楊穎想事情也未免想得太入神了,連她這個大活人站在她麵前了,她都看不見。
“藍,你打算在這裏站多久?”克瑞斯丁忽然開口。
回過神來。
楊穎很驚訝地望著,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眼前的克瑞斯丁,她急忙一邊用手胡亂抹去臉上的淚,一邊開口:“克瑞你怎麼也在這?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