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出乎意料的又圓又大,都比得上中秋之月了。晚上的徐徐微風吹散了白日的暑氣。
正是夜,可是陳府卻不怎麼安寧。
“小姐小姐!您別丟了!”一丫鬟在一旁無奈地看著自家小姐亂砸東西撒氣。
陳琴將一個花瓶淬在地上,又轉手拿過另一個花瓶。
白天的事她聽說了,聖上將她賜給李勒,這本是件皆大歡喜的事。但是沒高興多久就聽見下人嚼口舌說是李勒王府裏還住著個閨中佳人!
今日聽聞她鬧著鬧著要離開這京城,還是李勒親自將人弄回來的!
陳琴咬著牙,越想越氣。
李勒是她老早就心有所屬的佳人,聖上的旨意也是全了她的心意。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竟然還有一個賤人日日夜夜能夠守在他的身邊……
她氣急又轉手摔了兩個花瓶,她扭身摸起第三個,正準備砸時,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傳來:“琴兒,你這是做什麼!”
是她母親……
陳琴停下手,扭過身子看向門口出現的中年女子。那女子自是一派雍容華貴,不怒而威的氣勢。
“還不放下!看看你這像什麼樣子!”
“娘啊……你聽見今天傳的消息沒?多難聽啊……我還有一個月就要嫁給李勒了,可是那個狐媚子居然傍著李勒在這個時候納了她做妾!這不明擺子打我們陳府臉嗎?!”
盧氏眼色一厲,陳琴便害怕的閉了嘴。
她喝道:“你這沒有分寸的東西!盡丟了我陳府的臉麵!”她掃了眼地上花瓶的碎片,然後冷笑道:“這點小事就把你弄成這樣了?”
“我說了多少遍了,你是我陳府的大姑娘,是他李勒的正妻。一個妾就讓你亂了分寸……”
陳琴嘟著嘴,對著盧氏黏了上去:“娘……我錯了我錯了……可是……我這不是替咱們陳府難過嘛!”
“李勒竟然不顧我們的臉麵,在這個關頭納妾……娘啊……那個女人定是個不要臉的臭妖精!”
那盧氏冷哼一聲,道:“我最後告訴你一遍,你可得記住了。”
陳琴老實的點點頭。
“男人在院裏養幾個發泄的玩物算不得什麼,你是做正妻的,是他的左手右臂。跟那些小賤人比,是拉低了自己的檔次,丟了自己的麵子!”
“可是……可是如果李勒總待在她那呢?”
盧氏冷笑,道:“那也要看看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有享這個福的命……”
陳琴眼色一厲,對啊,我要看看這個女人有沒有享這個福的命!
盧氏掃了一眼陳琴,道:“我知道你這幾日是耐不住的,過幾天李勒會在府裏擺上謝恩宴,那女人的好日子也在那天。李勒邀了老爺一同過去,我會安排何氏去那後院會會那女人。你,也跟著去吧。”
陳琴眼睛一亮,趕忙點點頭。
胡氏頓了頓,道:“你隻能扮個丫鬟模樣,可別讓人看出你是大小姐了。”
“知道了知道了。”
盧氏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家女兒這股成不住氣的模樣,沉吟了片刻,道:“我等會兒讓你爹爹寫封信給你姑媽,李勒那謝恩宴是謝聖上旨意令他襲爵。我讓你姑媽叫你那太子表哥也跟李勒近近……畢竟……日後就是一家人了……”
……
李紅蕊躺在床上左右翻滾卻久久不能入眠,那塊染血的手帕被李勒塞在枕下躺著。每每之時,她總能想起之前李勒一臉笑的溫柔的模樣,然後叫她:“蕊兒蕊兒,這塊帕子可最是重要。我放在枕下,你可別弄丟了……”
李勒正在前麵書房裏看公文,時不時傳來細微的翻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