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愛情52(2 / 2)

那天晚上,我不再說話;我知道,語言早在我會使用它們以前就說盡了所有的道理。

我能做的,隻是,靜靜地,溫暖她,也溫暖我自己。

我懷抱的這個女子,是一個忘記了怎樣去忍受、而隻是去承受的人;你不能說她是一個絕望的女人,一個絕望的人是沒有情欲的,而她卻能無數次地很熟練地在我的曆史中燃燒起我的身體和她的美麗。

那個時候,我終於知道,一個“愛”字有多大、多重、多悲涼,而我其實是沒有力量擔當起它來的。

人的本質,終究逃不過“自私”這兩個字。我常常懺悔,自己所有的曾經為米卡做的事情,原本都是以不動搖我自己為基礎。我當然付出了和付出過,但沒有想過真要為她犧牲什麼,哪怕是放棄一點點我那並不值錢的自尊。

其實,回過頭來看,給她一個婚姻又能讓我損失什麼呢,生活那麼虛,婚姻也那麼虛,實在的不過是我們生活在一起而已。可我辦不到,我覺得我單身到40歲的結果不是為了找這樣一個複雜的女人。

事實是,當我越來越了解她的時候,我同情她、幫助她、甚至讓自己都以為我視她為親人,但我也讓她看到了我們的距離和我們必然的未來——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一個月、或者一年、或者幾年,但絕對不會是永遠的。我不會把我的永遠交給她這樣一個女人。

我甚至自私地為自己辯解說,我這麼做也是為了米卡好,免得卑微如她,總會想著怎麼來回報我、總會覺得背負不起我的犧牲。

我到後來才真的明白,人活著就是為了相互取暖。一切給與也好、回報也好,都不過是木已成舟和水到渠成,那是不用掂量和換算的。

如果我能早一點想到,就讓我和米卡之間先溫暖起來吧,那該多好——我們,不是為了愛,因為隻剩下愛。

想到過去我們之間的肉體糾纏,交換了體溫卻沒有交換靈魂。

沒有慚愧,隻有後悔。

我原本是最珍視愛情的,可我站在最需要愛情的米卡麵前,我先袒露的,卻是赤裸的欲望和身體。——除了做愛,還是做愛。

誰能告訴我,什麼叫做愛?愛是可以做出來的嗎?

誰能告訴我,當我邁過單亦欣、邁過米卡的身體之後,請告訴我,這世界上的芸芸眾生中,有多少愛可以克隆、有多少人值得做愛?

我沒有答案。這個晚上,我們沒有做愛。我想,好好地活著,讓生活,從愛她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