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前,山崖下
山間的積雪緩緩融化,正是初春。小澗溪流破開半融的冰雪,向著山腳緩緩流淌出。
嘩,嘩,嘩~
流水之聲混合著溪畔少年的鐵劍破開空氣的輕響,慢慢流向遠方。
急刺,順劈,挑劍,永遠是這幾個簡單的動作,可這卻是最本質的,最基礎而重要的。
少年已經站在那兒練習了很長時間,隻是他沒有一絲厭倦,反而越來越加精神,也許這就是少年對武力的渴望。
“呼!”
少年深吸一口氣,收起手中的劍,輕輕卷起破舊的袖子擦拭掉臉上的汗水,然後抬起紅紅的臉注視著遠處的平地。那裏,是一間草屋。
他邁著蹣跚的腳步向著草屋走去,疲憊漸漸代替了練劍時的興奮,練習讓他渾身都有些發酸,嘴裏直吐出一團團熱氣。
少年的臉龐稚嫩,五官很端正,眼睛堅毅,有神,整張臉看起來有幾分俊朗,配著他兩隻不太一樣的耳朵和他的耳垂上不顯眼的紫色淡斑,感覺有幾分可愛。
他的身材較同齡人更高一些,顯得修長而有力。不過,也許因為他是個孤兒的緣故,他有些瘦,畢竟孤兒的生活大都不太好!
破舊的草屋前,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位老人正在打盹,透著一股慈祥。
少年慢慢的走近那位老人,那是個他還不算熟悉的老人。
那老人名叫步折,是個修行者,也是個劍客,他是少年前些天從山穀外“撿”回來的,少年也不清楚他為什麼會暈倒在山穀外,他也沒有去問。
“老頭,我練完了!”少年略帶稚氣的說道。
“哦,練完劍了嗎,嗬嗬,你今天有什麼感悟嗎?”
少年怔了怔,隨即又撓撓頭,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他確實對什麼悟劍一竅不通。
老頭輕輕搖搖頭,微笑一笑。心想這孩子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練劍也不到半月,又怎麼可能會悟劍呢?
即使是整個大陸乃至世界,也不可能存在還沒修行就能夠悟劍的人,因為劍道就是修行者所修的一道,除非那人天生就有一顆心,一顆屬於劍的劍心!
“哈哈,果真是一竅不通,不過,你既救我一命,今日老頭子便讓你見見真正的劍。”
步折甩甩袖,從椅子上站起,僅僅一個眼神,劍已在手。
春風輕撫,滿山樹木微微搖動,淡綠的萌芽悄悄生長,老頭執劍手中,在空地上隨風舞動起來。
草屋前,一絲絲劍光閃爍開來。一時間,劍氣四溢,劍意縱橫,連春風都變得呼嘯起來。
老人的劍很簡單,不過一劈一挑一刺,然而這一劈一挑一刺之間,草盡折,樹盡摧,石盡毀。遇到溪流,則溪流阻斷,遇著山崖則,山崖盡碎。頃刻間,劍光掠影,旋舞於天地之間。直看得少年如癡如醉。
一劍舞罷,老人悠然回到座中,雙手卻有些微微顫抖,他的傷勢大概沒能完全愈合。
一旁的的少年哪裏見過這種場麵,一時間竟然沒有回過神來。老人麵露得意之色,卻不願少年沉浸太久,這會影響他以後的修煉。
他微微顫抖的雙手輕輕叩擊了一下椅子,一道清涼的氣息便襲向了少年。
少年隻感覺腦袋裏一陣清風拂過,便從震驚中醒了過來。隻是他的表情已經回歸正常,眼睛裏的敬佩之意卻似更深了些。
“你看這劍招有什麼特點?”老人望著少年臉龐,緩緩問道。
“嗯,這劍很簡單,很直,但很有威力,隨心而動。”
“哈哈,不錯,老夫的劍就在於直,沒有太多招式,一劈一刺一挑,直來直去,隨心所欲。簡單粗暴,卻銳不可當!劍使之下,難逢敵手啊!”
少年默默揣摩著老人話中的深意。是啊,劍被人創造出來的目的不就是殺敵嗎,而要殺死敵人,這一刺一劈一挑不就夠了嗎,何必一定要炫酷的招式呢?
嗯,這就是直,這就是直劍。直來直去,遇山開山,遇水斷水,不重形式,不掩鋒芒,要的就是直接,要殺便殺,要戰便戰,不管多強,都以利破之,以劍破之,以生命戰之。
多麼霸氣幹脆的一條劍道!
“我…明白了!!”
少年似乎明悟了什麼,看著老人認真說道。
老人眼裏露出一抹欣慰,心想不妄我帶傷演示劍這直劍,也算沒有白費苦心。
他看了一眼顫抖的手,想起半個月前被仇家重傷時的狼狽模樣,原本可以輕鬆逃脫,卻被人暗中用法器所傷,暈倒在途中,若不是少年遇到到,把他背回這偏僻的小屋,還煎藥喂湯,照顧起居,隻怕此時早已身消道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