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兩條路(1 / 1)

阿爾(寧夏)

謝瑞的《在路上》這部詩集的名字很容易讓我們想起凱魯亞克。多年以前,凱魯亞克以他的《在路上》風靡中國。那些粉絲,如今都已成為社會中堅。那是一個詩歌模仿的時代,那些以漢語出現的詩歌,在今天已經成為經典,隻是和我們曾經課本上的經典不同的是,那些經典還在民間,或者,還是像很多人所說的“詩歌的小眾化”。

在今天這樣的時代,物質和欲望的巨大席卷著我們曾經有過的什麼,和我們準備擁有的什麼,謝瑞的詩歌就像是一個敞開的瓶子,他的詩歌試圖表達一個詩人所看見的一切,這些令他慨歎的東西,他以語言進入城市的內部,他有勇氣將現象與真實以詩歌,這些濃縮著生活痕跡的圖景在他的詩句裏流淌出人的七情六欲,並將之上升,形象化,在這裏,我想說的是,謝瑞的詩歌,是還原,是凝視,是拒絕,但最終是存在。

我不想引用謝瑞的詩歌來闡釋我的讀詩感受,我隻想說,當敏感是詩歌的最初呼吸時,謝瑞的內心就此開始了另一種行進,這不是先鋒,也不是技術,詩歌其實就是詩人的內心在行進,在這樣的行進中,謝瑞的詩歌轉向了“在路上”,這個“在路上”不是波希米亞式的狂歡,不是像很多的詩人那樣去宣泄內心,而是在承擔,在行進的路上自覺地去承擔著詩歌最後的指向。但是,謝瑞還在路上,我隻是從他的詩歌感到了他的方向,這就是類似於“悲憫”的方向,這樣的方向是痛楚的,自由的,但卻是危險的。但路已經開始,我們隻能繼續。

由於網絡化的融入,當代漢語詩歌已經進入大眾的視野,在中國這樣一個具有詩歌文化傳統的國度裏,博客成為那些有一定文字處理水平,熱衷於自我表達的文學愛好者們的最好形式,眾多的詩人也喜歡通過博客來“發表”他們的詩歌。是的,在今天,詩歌寫作仿佛越來越容易了,詩歌在這裏,好象不再是小眾的權利了,開始“普羅”起來,“這麼多詩人”,在一個文章裏,我曾以欣喜的心情說到這種現象。但,隨著詩歌操作的簡單化,詩歌正在被很多人像口水,像白話,像產品……被逐一製作出來,詩歌的精神力量反而退卻了,這麼多詩歌,它們能承載什麼?而在謝瑞的詩歌裏,我沒有這樣的擔心,作為一位在網絡上很有影響的詩人,謝瑞的詩歌擺脫了網絡詩歌的口水化和雷同,在文本上更是優秀的,從敘事到詩歌意象的選擇,從容而又自由,對節奏的把握,更是顯得遊刃有餘。我最感興趣的是謝瑞詩歌所具有的鋒利性,他把語言的利斧放置於現實景象上,敏感,憂傷,憤怒,不安,費力地砍伐著那些我們早已漠視的存在,我們的麻木及已認同的世界。在路上,謝瑞的詩歌一路走來,在我的閱讀體驗裏,好似火焰持續的高蹈與歌唱,在城市的蒼穹下,明亮,耀眼。

謝瑞的詩歌,在寧夏的詩人中,是不多見的,他拋棄了寧夏詩人習慣的“天空大地河流鄉村……”這些習慣用語,而將筆觸伸向具體的現實生活,不懈地消解著那些具體的鄉村、城市所混淆而成的詩歌選題,以特殊的視角完成了一個人向上的精神曆程。這樣的曆程,是可貴的,更是抒情的。當詩歌開始抵達抒情,我想說的是,當詩歌真正進入這樣的抒情時,那扇門就已經開啟了。

很多詩人都在路上選擇著屬於自己的風景,但是謝瑞的詩歌,所具有的氣質,在我看來,就像弗羅斯特說的那樣:一片樹林裏分出兩條路,而我選擇了人跡更少的一條……

是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