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縣。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們都很嫌棄地避開一輛牛車,因為那是夜香車,是糞車。趕車的是個少年人,十五六歲模樣,這少年瘦弱,但相貌俊逸,隻不過此時他滿身汙漬,所過之處,臭不可聞的異味更是彌漫四周……是以導致不少路人急忙掩鼻躲開。
他叫柳聰天。
“想我柳聰天也是堂堂柳家的一房少爺,正統的嫡係子嗣,沒想到竟然淪落這般田地!”少年看著人們的嫌棄目光,緊握拳頭,咬牙,小聲嘀咕,同時他嘴角處又露著一抹自嘲的笑意。
一些身著華麗服飾的富家子弟走過,見著夜香車立刻直呼‘晦氣’更有不少看清少年模樣的人們,先一呆,隨即反應過來,三三兩兩,對那少年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顯然都認識這位柳家的少爺。
“在咱們清水縣柳家可是名門望族,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一個柳家少爺竟然在拉夜香車。”
“可不是麽!”
“柳家少爺……”柳聰天無力一笑,也不顧人們的奇怪目光,趕著牛車漸漸出了城,他的目的地是西山藥田,去給藥田裏的藥施肥。
西山藥田是柳家的一大經濟資源。
而柳聰天所在的柳家,乃是清水縣有名的名門世家。一般出生在這樣的大家族中,都是很幸運的。可是對於柳聰天卻不然。
尤其是最近幾年,柳聰天經常受人白眼,更被族內紈絝各種欺辱。且不說別的,單說這次柳聰天更是淪落到拉夜香車,這在柳家,就連下人也不會幹這等活兒,一般都是雇傭外人來做。
這幾年來,柳聰天雖然掛著柳家少爺的名號,但他的地位卻低的可憐,幾乎連柳家的下人都不如,下人們時常都會對他這位少爺冷諷熱嘲、白眼視之……
“實力!”
“實力!”
“沒有強大的實力!我柳聰天一輩子都會被人給踩在腳下,百般淩辱!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絕對不是!”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柳聰天臉上更是條條青筋爆起,拳頭緊握,連指甲都深深陷入了掌心。
“笑吧!盡情的去笑吧,但叫我柳聰天一朝翻身……等著!”
“我所失去的,總有一天我也會奪回來。”柳聰天暗暗發誓,可剛出城,遠遠就看到幾個少年人正笑盈盈在哪兒站著。
“起初我還不信,沒想到我們的聰天少爺竟然真的在拉夜香車,這真是,哈哈哈……”這一行六個人,看這樣子似乎早就在這裏等了,其中一個瘦高個向前一步,擋住了柳聰天的去路。
柳聰天認識此人,這瘦高個正是柳家的一個下人,名喚楊三瘦,是大少爺柳逸身邊的一個隨從。
站在側麵一個俊逸男子此時也正看著柳聰天,而這位,便是大少爺柳逸了,柳逸笑著道:“聽說藥田裏的藥丟了三十株,你看管不利,懲戒你一下,倒也正常,隻是拉夜香車……嘖嘖,說實在的,我這個做哥哥的也替你感到丟人。”話是說的客氣,但柳逸臉上滿是嘲諷之色。
這柳逸在清水縣的名聲不弱,年方十七就已經是初玄境四重,驚才絕豔。
柳聰天皺眉:“讓開。”
“呦呦呦,聰天少爺這是要生氣了啊……哼!大少爺身為柳家的佼佼者,未來的家主繼承人,說你兩句有何不可?”楊三瘦聲調忽然變得尖酸,陰陽怪氣道。
這些人的來意很明確,就是想要羞辱柳聰天。
當然,如今的柳聰天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隻是現在的他,心情很不好,若是放在平日裏,被這些人羞辱一下也就罷了,畢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今天,不同!他拉著夜香車招搖過市,丟人真算是丟到家了,盡管柳聰天平時也經常被柳家世子欺負,可終究隻限於柳家的人,可今天,整個清水縣的人,似乎都在羞辱他,都在白眼看他……真個是,奇恥大辱!
他恨,恨柳家的所有人,恨這個世界不公……隻可惜,恨也沒用,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修煉天才了。
起初,柳聰天原本是柳家的天之驕子,五歲時就露出了驚人的天賦,各種繁瑣的基礎招式一看便會,那時的他,真個是風光無盡。然到了七歲後,變天了,任誰也沒有想到,柳聰天在武學上的造詣高,但體質與常人不同,不能聚氣,這讓不少人大跌眼球。
在修煉一途中,聚氣是根本,不能聚氣就等同是一廢物,就算在武學上的造詣再怎麼高,但那隻限於武學,不入修煉一道。
在確定柳聰天不能修煉後,他父親柳清風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之多,之後,柳清風便閉門不出,翻閱各類典籍,尋找原因,後來才知道,不能聚氣是因為丹田被封印了。雖不知柳聰天的丹田因何被封印,被誰封印,但得知這一原因,柳清風更是立刻動身,聲稱要去尋藥,找破解封印之法……然而,柳清風這一走,便是八年,期間音訊全無,仿佛人間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