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1 / 1)

自己為什麼會哭?小筱想不起來了。隻覺得看著眼前這一切都那麼心痛,痛得像要窒息一般。為什麼?韓霰冷、紗霓對她來說算是什麼呢?或許,是不甘心吧?實在不甘心,眼睜睜看著這份長久冰封與等待中的愛情就這樣灰飛煙滅。也許紗霓也沒有料到,明明是為了希望而施下的封靈冰咒,卻將期待變成了永遠的絕望。兩人就這樣,明明近在咫尺,卻再也無法相伴,連靈魂也見不到了。這該是一件多麼無奈的事情呢?

簪子,不見了。在荒冷的冰雪中隻有一顆暗紅的心髒被凍結在一邊的角落。小筱曾清晰地看著淡藍的火焰從心髒上熄滅,沒有一絲殘留。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會熄滅?那難道不是純陰烈焰麼?而簪子,簪子上哪裏去了?

小筱獨自坐在後園的椅子上,靜靜望著遠方,沒有焦距。多少人路過,多少人駐足,她都不知道。她隻知道一個詞,叫可悲。

不覺中,眼前已多了一個人影。小筱斂起鬆散的焦距,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這人。

“你來了?”她輕揚眉梢。

“嗯。”冷峻的身影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都知道了?”

“嗯。”

“是她的吧?那東西。”

“嗯。”

“心疼麼?”

“你覺得呢?”

“這話隻怕由不得我來說。”小筱輕笑著搖搖頭。

“你覺得我應該心疼麼?或者說,你希望我心疼麼?”沈千銘並未看她,卻是仰首望天。

小筱垂目不語。原本他是應該心疼的,畢竟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而且那麼愛他。但想象著他真的心疼了,自己卻又並不輕鬆。而這種不輕鬆卻並非源於對淩若顰的恨,竟是因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怎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沉默許久,小筱才開口道。

“因為她殺害了你的母親、毀了你的家?”

小筱微驚抬眼,正撞上沈千銘意味深長的目光。

小筱幽幽一歎,沒有說話,隻是重新順下眼來。她該說什麼才好呢?沈千銘目光仿佛可以洞悉一切,卻唯獨看不穿她心中的煩惱。

“是麼。”她隻得無奈地淺笑。

“你早猜到了不是麼?”

“嗯。”

“現在安心了麼?”

“嗯。”她隻是死死盯著地麵,沒有任何表情。

“那就好。”沈千銘仰身倒上椅背。

“是你吧?”她並沒有抬頭,“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被發現了,會萬劫不複的。”

“隻要想傷害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沈千銘依舊仰望著天空,漠然的臉隱隱中透出一種誓言般的決絕,在小筱心中漾出一道細弱的波瀾。

“為什麼不能有更好的辦法了麼?”小筱漫無目的地清掃著腦中的混亂。

“因為她姓淩而你姓夏。”

“原來如此……”小筱突地仰起苦澀的笑臉。是啊!如此簡單。因為她姓夏,是一個在聖月人眼中早該死了的人。因為她姓夏,即使這件事情抬上桌麵,聖月也不會給她任何機會。也正是因為這一個夏,沈千銘就必須替她背負這些罪孽。如此說來,韓霰冷和紗霓的千年誓言豈非正是毀於這一個夏中?這算什麼?!真是荒謬!這樣一個荒謬的地方真倒不如消失了好!

小筱站起身,飄然離開,動作沒有一絲凝滯。此時此刻她無話可說,甚至連告別也顯得虛偽起來。她要到什麼地方去?她該上什麼地方去?沈千鶩的一切究竟隻是一個習慣下的夢境還是真實?然而,她現在倒希望、甚至寧願相信那是真實的,雖然自己都無法解釋和證明。其實,人的想法向來很奇怪,總會因為自己的善變心境而多變。就好像心理測試,隻有當答案滿足了自己心中所想才堅信不疑,若非如此便大言“不準”雲雲以自我安慰和陶醉。一切都是荒唐,隨心所欲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