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鶩微微一怔,隨即露出幸福的笑意。他摟住她的腰,送出溫柔的回應。
時間靜靜地流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似乎不忍心去打破這片溫馨的寧靜。
“我該走了。”沈千鶩鬆開她,起身笑到。
“你要去哪裏?”小筱拉住他的袖子。
“我該回去了。離開的太久,會出問題的。”
“我也要去。你帶我走吧!”小筱站起身,牽起他的手,堅定地道。
“不行。”沈千鶩鬆開她的手,回過身來,定定地扶住她的雙肩,柔聲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你也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完成,不是嗎?先去做吧!等時間一到,我一定會來接你的。”
小筱看著他的眼睛,不再勉強,堅定地道:“好,我等你。你一定要回來接我。”
“嗯。一定!”沈千鶩粲然一笑,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小筱睜開眼,平靜地看著天花板,淡淡地笑道:“我等你。”
她終於感到體內重新充實起來了,像久旱的土地邂逅了第一場甘霖,盎然出一片生機。她坐起身,從行李中拿出一本史書,開燈在書桌前渾然忘我地看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小筱從書中抬起頭來。“原來已經淩晨四點了。”小筱微微一笑,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向床邊走去。
她坐上床,正準備脫下外衣,突然間似乎聽到樓下隱隱傳來異響。小筱微驚,站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白光驟然間消失在黑暗中。夏紫苜扶著牆,沉重地喘著粗氣。身邊飛舞的彩綾像有靈性一般,將她團團護住。三個黑衣人圍了上來,為首一人左手暴射出的綠光像一條貪婪的毒蛇迅速將彩綾層層纏繞。彩綾撐出的空間越逼越小,光芒也越來越微弱,最終華光一散,碎裂著消失在空氣中。那人收回綠光,冷漠地說到:“你以為在她附近設上結界就行了?不自量力!”
“霓綾夏家的護法結界固然牢不可破,但最方便的破解方式就是殺了設界的人。就憑你這點實力,簡直是在自取滅亡啊。”左邊的人獰笑到。
“哼!不要大放厥詞了。”右邊的人厭惡地道,“若憑你一個人,早就身首異處了!大言不慚!”
左邊那人有些憤怒,旋即冷笑道:“是啊!要不怎麼18年前讓她從你手上逃掉了?你是在為你的無力辯解麼?”
右邊那人眉鋒一抖,似乎被他說中了痛處。他身形一晃,一把卡主夏紫苜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我無力?”那人冷哼一聲,手中的短劍猶如迅猛的閃電撕裂黑暗,筆直地穿過心髒將她釘在牆上。
“不要!”小筱一聲尖叫。
三人一驚,抬起頭來。為首那人眼中寒光陡盛,沉聲道:“正主現身了。”
他話音未落,左邊那人突然騰空飛起,如一隻矯健的獵鷹俯衝下來,一把將小筱反手壓在地上。小筱似乎還沒來得及反抗,便被頸間冰冷的鋒刃逼得窒息。那人獰笑道:“原來就是她?”
小筱並沒有感到恐懼,她隻是很憂傷。她靜靜看著渾身是血的夏紫苜,一動不動地垂在牆上,胸口像要被撕裂了一般。
“媽媽。”小筱喃喃念到,淚水緩緩溢出她的眼眶。那陪她走過無數日日夜夜、伴她跨過無數荊棘坎坷、為她拂去無數痛苦憂傷的溫柔笑容再也不會出現在那張臉上。無數的畫麵從她眼前閃過,將她團團圍住,夏紫苜溫柔地笑著,輕聲喚道:“小筱,醒來吧!”
畫麵驟然間化作一層白霧,小筱恍惚感到身體悠悠飄了起來,體內不停地湧出力量。風隨著體內的呼喚聲迅速在右手中彙集起來,形成了一條綿延的白綢,親柔地纏繞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像是在對她訴說著別後的思念。
當她重新感覺到腳下的地麵,白霧漸漸消散了,四分五裂的肢體散落在血泊中。三具麵目全非的頭顱瞪著震驚的雙眼,似乎還沒來得及閉上。但,他們再也閉不上了。
小筱平靜地抬起微微發燙的右手,閃著白光的風符在掌心若隱若現。她抬起頭,平靜地淌過血泊,徑直走上街道。身後的房子在烈火中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