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的父親說:“別叫他了,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我多想了,不過凡事還是小心點為好,等再星了期,孩子回家了,咱都仔細問問,沒事兒更好,要是有事兒,咱也管早作些打算不是。”秦薄厚連連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育俺家兒子!”楊雪的父親笑道:“我差點忘了,你也是個老師啊,在教育孩子這方麵,比俺大老粗強太多了!”
秦薄厚微微一樂道:“好了楊兄弟,你別擱這兒恭維我了,我也不專揀你愛聽的話拍你馬屁,這大冷的天,咱們還是趕緊回家複命,回家晚了,老婆大人又是噘著嘴!”楊雪的父親哈哈一笑,抬腿走上那條斜路,眼看快走到小橋了,心中咕咚一下,猛地停下腳步,自語道:“壞了,給他騙了!”急忙調轉身子,去張望秦薄厚,卻哪裏還看得見人影啊,又氣又急,頓足道:“當老師的就是心眼兒多!”也隻能如此而已,發一通牢騷,回家去了,走著來,走著回。
其實,在楊雪的父親張望秦薄厚的時候,秦薄厚還沒走遠,之所以沒被看到,是因為他沒在路上走,他走進了校衛生室。秦薄厚並非存心去校衛生室,而是臨時起意。在他快到校衛生室時,一位漂亮的姑娘推開衛生室的油布擋風走出來,緊接著一個禿頂微胖的中年男人追出來,喊那姑娘道:“冰玉,你這個閨女,年齡不大,忘性可不小,急慌著走呢,藥忘記拿了!”
那姑娘便是秦海喜歡的女孩兒,茶館老板娘老薑的小女兒王冰玉,而追出來的這個男人,正是校醫王留德,他手裏拿著為王冰玉包好的藥,這些藥都裝在一個又小又薄的黃塑料袋子裏。見到這個情況,秦薄厚也就起了給秦海拾藥的心思,覺得既然到了校衛生室,又知道秦海病了,且正趕上醫生王留德為給王冰玉送藥而走出校衛生室,如果不給秦海拾藥,就那麼走過去了,總有一種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的負罪感,便決定給秦海拾些藥送回去。
王冰玉拐回來接了藥,轉身離開時,順帶瞟了一眼秦薄厚,似乎在說叫你瞧笑話了。她認得秦薄厚,但不知道他正是秦海的父親,否則的話,極有可能是另外一種情形了,因為不單單是秦海單方麵的喜歡她,她也或多或少的有點喜歡秦海,在她麵前,秦海表現得既風趣又幽默,並且對她多有關心照顧,試想,哪個女孩子對這樣的男孩子沒有好感呢,也就是秦海長得不咋地,身材瘦弱不說,皮膚也不怎麼白淨,倘若他能像他哥秦嶺那樣,沒準兒她還真願意嫁他為妻呢。
秦薄厚也認得王冰玉,不過同樣不曉得她與秦海的關係,如果知道秦海不好好學習,且經常拿著他掙來了血汗錢去她那裏花錢買快樂,不氣瘋也得氣得暴跳如雷,並會遷怒於秦嶺,因為他難逃監管不力的罪過。因為不知道,所以也就不會生氣。衝王冰玉微微一笑,並未言語,仿佛很害怕驚擾了王留德似的。
王留德壓根就沒留意到秦薄厚,他的注意力全在王冰玉身上,一麵注視著她那漸行漸遠的豐滿高挑的背影,一麵自語道:“這人啊,一天有三迷,沒一定迷在啥時候!”直到王冰玉小心且快速的橫過公路,方才收回目光,轉身去掀油布擋風,發現門口那邊站著一個人,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待看清那人是秦薄厚,不由得臊紅了麵皮,訕笑道:“老秦你啥時候來的?咋不吭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