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瑤突然覺得眼眶裏有東西不受控製的一個勁往外淌,她伸手去擦拭,卻發現越來越多,怎麼抹也抹不完。
傅怡望著她,難得見紀雪瑤這副模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妮子竟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往日一定會先取樂而快之的她,卻半張著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手裏的蘋果不自覺地從手中滾落在地,她愣了一下,捏了捏自己僵持著的臉頰,然後伸手拍了拍紀雪瑤,想要安慰,心裏突然湧起陣陣酸澀和疼痛,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傅怡的沉默讓正癱坐在地上哭泣的紀雪瑤抬首看著她。
“前輩?”
傅怡輕咳了一聲,打趣道:“哭得跟個花貓似的。”
紀雪瑤嗚咽著,說:“我跟你說正經的事情呢,你別這樣調侃行不?”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擁有一天就愛一天。”傅怡簡潔明了的說。
紀雪瑤“啊”了半天沒說話。
“睡覺去了,這麼深奧的道理你還是自己去消化吧。”傅怡說著起身,伸著懶腰,故作輕鬆地朝床走去,誰也不知道,她側躺在床上,麵朝床裏,麵色十分凝重,眉宇間的哀傷隱隱地流露著。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麵對即將來臨的告別,又怎能一笑了之?”
傅怡想。
第二天一大早,紀雪瑤便被一陣喧囂給吵醒了,昨晚失眠好不容易睡著卻又如此這般醒來,紀雪瑤的起床氣可不是一般之大。
“怎麼回事啊?知不知道擾人清夢是相當討厭的啊!”紀雪瑤一躍從床上跳起,皺著眉怒吼著往噪音發源地衝過去。
此時此刻,一夥人正在神氏殿後院子裏折騰,遠遠的聽見紀雪瑤聲音的天詳和天詣對視了一眼,天詣趕忙朝綺月使了個眼色,綺月趕緊衝了過去,一下子擋在了進入後院的回廊處,笑容滿麵地朝睡眼惺忪的紀雪瑤迎了上去,卻見她一身內衣竟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綺月一驚,低聲說:“姐姐,你這麼這樣就出來了?”說著,還四下裏張望,看了看有沒有人。
“怎麼了?”紀雪瑤打著哈欠問。
“這裏穿著很有講究的啊,就像是女子洗澡被人偷看了,那就是得嫁給他的啊。”
“那不是很便宜偷窺狂了啊,有意看了一個漂亮姑娘洗澡,那,那個姑娘就得嫁給他,多虧啊!”
“但,這就是製度啊。”
“豈有此理。”
“所以姐姐,你這身是不能暴露在人前的。”綺月說著就要攙著她往回走。
正巧,兩個人還沒走兩步,天諾竟從拐角處晃了進來,“小瑤?”手拿白玉扇的天諾,一見紀雪瑤這般模樣,一愣,隨即轉身,說,“我說小瑤,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隨意哈,在我麵前隨意就行了,這朗朗乾坤的,哎。”
“沒什麼大不了的啊,又不是說沒穿衣服,在我們家鄉可不是這樣封建的哦。”紀雪瑤好一陣嚷嚷,綺月趕忙拉著紀雪瑤朝內殿奔去。
待紀雪瑤梳妝打扮完畢,光彩照人地走出內殿,正在大殿品茗的天諾稍稍愣了片刻,他想起第一次見到紀雪瑤時,是在祭祀台上,一個衣裝簡樸且素顏的女孩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天而降,見到當今國主,見到台下如此隆重的陣勢,一沒惶恐,二沒驚慌,隨之而來的一切禮遇竟全權接受,原以為她是個騙子,使用什麼江湖術士騙人的把戲來哄騙國主和文武百官,但是事後想想,皇宮守衛森嚴,裝神弄鬼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