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陰謀家,我們總是給事物定下雙重標準,對於喜歡的以及討厭的人或事給予偏離公正的結論;我們習慣庇護所喜歡事物,踐踏別人所熱愛事物,我們互相稱對方為罪惡,我們有著各自的陰謀,為了內心不同的期待與目的。讓不存在的公平見鬼去吧。
當茶杯裏的咖啡已經失去了熱度和香味,約瑟芬卻舉起咖啡杯拿到嘴邊,大口大口的喝著這杯冷掉的原香咖啡,用帶著血跡的手撫摸著自己淩亂的頭發:“知道嗎?傑森,我從小最討厭喝咖啡,我覺得它一點都不香,甚至覺得有一股臭味兒。”這時候約瑟芬撇著嘴,滿臉惡心的表情,那天真的樣子像是她回到了5歲的時候,很難想象不久之前,她和一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合謀殺了一位妙齡少女。
約瑟芬又喝了兩口接著說:“我最恨咖啡的時候,是在我15歲,那年我遇到了一個我不該愛上的懦弱混球,以及知道,我們店所經營的最昂貴的咖啡,是某種貓類的沒消化完全的糞便。”約瑟芬點上一支煙,吐出兩個心形的煙圈接著說:“你能想象得到嗎?十五歲時候,沒有父母陪伴,沒有朋友慶祝,心愛的人離你而去,然後你親愛的祖父向你坦白,他一直拿貓屎喂養你,這真是如你們家鄉人常常開玩笑所說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孩子‘喂大’。”作家剛想開口,又讓約瑟芬的飽嗝聲打斷,“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大概過了5年我才能平複心情,然後我的平靜的美好時光還沒過到半年,那個軟蛋又跑回來了,上帝啊,他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約瑟芬開始像個喝多了的酒鬼,表情誇張的笑著接著說:“你猜他告訴我什麼,他說他被吸血鬼追殺,上帝啊,居然是吸血鬼,為什麼不是狼人或者地精小妖怪之類的,親愛的傑森如果當時你在那,你會怎麼說?”約瑟芬狡黠的看著作家。
傑森支支吾吾的說:“我大概會說:‘喔’。”
“啊哈哈哈,上帝啊,我當時就是那麼說的。”約瑟芬越發的失控,就像是開始要撒酒瘋;約瑟芬大概是傑森看到的第一個喝咖啡會醉的人,喝咖啡會醉的女人。
突然約瑟芬表情變得凝重:“可是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在那個時候以外的時間段,都相信他所說的一切。那天夜裏,他的頭被掛在我們酒館外麵的回廊柱子上,然後是半個月之後別人在礦山裏發現了一句被吸幹胸腔的無頭屍;我那時候嚇壞了,甚至神智不清,直到祖父緊緊抱住我告訴我,這一切都會過去,這一切都會像夢一樣過去。”
傑森:“他被吸血鬼吃掉了?”
很顯然約瑟芬沒聽進傑森的問題,繼續自說自話:“正如祖父說過的,一切都過去了,等我醒來之後,我們住的小鎮上的所有人和活著的東西全都不見了,祖父也不見了,而這個軟蛋卻好端端的坐在我床前,給我擦著額頭的汗。從此以後就像你知道的,這的天氣一直沒晴朗過,真討厭,我討厭陰天,就像我討厭麝香貓咖啡。”
“後來呢?”傑森拿過剛才約瑟芬喝過咖啡放到自己嘴邊。
“後來,他又不見了,然後又出現在我麵前,反反複複的。我沒時間來招待他,事實上,自從這個鎮子變得冷清之後,我的店的生意卻越來越紅火。我堅持不讓他離開我的視線,但是他總是試圖在逃離這裏,到佛羅倫薩去。”約瑟芬把煙灰彈到咖啡杯裏,繼續說:“我最後一次遇見他才知道他要去佛羅倫薩的理由——把寄存在那裏的油畫給我帶回來。”
“他是個畫家?”傑森小心翼翼的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她是個作家。”約瑟芬很冷靜的說道,凝視著傑森。
約瑟芬的回答,讓傑森無法開口。他似乎開始明白自己和整件事情的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仍然不敢確定某些非常重要的事。
“從那時候我就決定了要改寫這個悲劇。我除了要幫助我的客人們在亙古裏找尋真理,還有阻止吸血鬼的陰謀。”約瑟芬越來越認真地說道。
“你說的什麼?亙古?真理?在哪?哦不不不,我想說的是,你不要岔開話題,我要問你和阿米麗為什麼要殺人?”傑森好像突然之間搶到了發言的主動權。
“殺人?親愛的傑森,你在說什麼?我們讓一個本不存在的東西,讓她回去,這並沒有錯。因為現在的我已經下了決心。”約瑟芬又點燃了一隻雪茄。
“天呐,你肯定是個殺人魔,毫無理由的瘋狂屠戮,最後你也會殺了我。你這個瘋子。”傑森跑到儲藏間,找出了自己的破行李袋子,往裏麵塞了僅存的兩件襯衫,急匆匆的急匆匆的,他沒時間在意格子的那件襯衫還在往下滴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