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黑夜到來(2 / 3)

看到兒子沒有再答話,江雪深深地吸著氣,努力讓自己不要在兒子麵前發脾氣,兒子好不容易回來看她一下,她不能把兒子氣走了。

“對了,你爸最近都在幹什麼?他在忙什麼?是不是他人老了色心未死,又在外麵搞三搞四了?”江雪把話題轉到了劉君祥的身上。

“媽要是不信任爸,何必再在一起。”劉子愷沉冷地說著,話裏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

或許是這兩個月裏頭,見慣了兄嫂之間的信任,再聽到母親的質疑,他就特別的反感。大媽是正室,都還沒有興師問罪呢,母親是什麼地位,難道不知道嗎?

“你說什麼?”江雪整個人一震,不敢置信地瞪著劉子愷。她的寶貝兒子,她的心頭肉,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兒子呀,竟然讓她離開劉君祥!

她跟了劉君祥三十年了,得到的除了這套公寓,也就隻得到了一個兒子,其他的,都不多,劉君祥每個月是給她一筆可觀的生活費,可她也養成了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生活費往往要超支,她隻得花自己年輕時從劉君祥身上刮來的存款,久而久之,她的存款已經從千萬變成了百萬。

現在她人老珠黃了,又是個小三的身份,讓她離開劉君祥,她還怎麼活呀?嫁人,誰要?不嫁人,沒有了收入來源,她吃什麼,用什麼,奢侈什麼?

“媽,我走了。”劉子愷忽然站了起來,不想再呆下去。

“你先別走,告訴我,你爸是不是在外麵找了新的女人?所以他就不來陪我了!那個殺千刀的,他不是說愛我一輩子嗎?他居然敢在這個年紀了背叛我……”

“大哥凍結了爸的銀行卡,封鎖了爸的經濟。”

劉子愷黑著臉,低冷地吐出一句話來,實在受不了母親的瘋癲。

“什麼?”這一次江雪震得更厲害了。

劉子愷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冷冷地離開了這個家,不,這個也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是他自己那棟小別墅。

在這個世上,他似乎有著三個家,可是三個家都是不完整的。都沒有完整的父母,沒有完整的愛,他自己則像是一塊肉,被分成了三份,一份留在劉家,一份留在母親這裏,隻有一份是跟著他走的。

他渴望的不過是一個完整的,有愛的家。

這樣簡單的希望,都成了奢求。

江雪頓時軟靠在沙發上,臉上的神色千變萬化,有氣,有恨,有怨,有無奈,更有悔!

劉子愷那句話不停地在她的耳邊回蕩著。

她以為劉子俊封鎖了劉君祥的經濟是在報複她,不讓劉君祥再養著她了。她就說劉子俊不會是那種不報複的人,她害得他的母親承受了那麼多的委屈,還要接受她所生的兒子回劉家當少爺,劉子俊一定地記恨於心的。

可是那麼多年過去了,劉子俊一直都沒有動靜,她以為劉子俊淡化了怨恨,不會再報複她了,沒想到劉子俊的報複此刻才來,等到她臨老了,失去了工作能力,又習慣了現在這種富貴生活了,他才來斬斷父親的經濟。

劉君祥沒有了錢,代表她也沒有錢了。

那她隻能等著劉子愷養了?

可是劉子愷對她的態度,最多就是給她吃飽穿暖,是不會像劉君祥那般對她放縱的。

想到這裏,江雪對劉子俊的怨恨又深了幾分。她的兒子也是劉君祥的兒子,同是一個父親的,憑什麼她的兒子什麼都得不到,什麼都給了劉子俊?她真後悔當初不該和章惠蘭簽下那不平等的協議。

最讓她怨恨劉子俊的便是自己的兒子對劉子俊好過對她!

她一直都想整那兩兄弟像仇人的,偏偏結果……

老天爺分明就是偏著她的死情敵章惠蘭!

劉子愷走出了母親的公寓之後,忍不住仰頭,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扭頭,再看一眼身後那扇被他關上了,隔開了他母子倆的公寓大門,他的神色是錯綜複雜的,最終,他再扭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紅色的奧迪如同火光一般,掠過了海濱區,融入了夜色下的車流之中。

因為心煩,劉子愷再一次驅車到了藍月亮酒吧。

“四少,怎麼又來了?”穀揚一看到他,便迎了過來,笑著打招呼。

“怎麼了,不做我生意嗎?我來了,你不歡迎?”劉子愷冷冷地掃了穀揚一眼,冷冷地反問著,人已經習慣性地走到了最黑暗的角落裏坐下來。

角落裏,燈光最暗,也是最不受人打擾的地方。

他就喜歡靜靜地坐在角落裏,靜靜地喝著酒。

“你不是那種真正喜歡這種地方的人,怎麼了,又遇到煩心事了?”穀揚對劉子愷還算了解,知道劉子愷每次來都是遇著煩心的事情。像劉子愷這般冷漠的人,不遇著煩惱,是絕對不踏進酒吧一步的。

穀揚親自替劉子愷拿來了他平時喝的那類酒,擺放到劉子愷的麵前,他也在劉子愷的對麵坐下,拿著兩個酒杯,各倒了一杯酒,他推了一杯酒給劉子愷,注視著劉子愷,笑著說:“四少,我們也算是相熟的了,有什麼煩惱可以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到你呢。”

劉子愷不說話,沉著的俊臉總是有幾分的肅冷,有幾分的陰鬱。幽深的眸子除了冰冷還是冰冷,他端起了穀揚倒給他的那杯酒,一仰頭,喝到底。

隨即再把酒杯擺放回到穀揚的麵前,示意穀揚再替他倒酒。

穀揚再幫他倒了一杯,他又是那樣一飲而盡。

一邊數次,他都是這樣飲著酒,轉眼間,穀揚親自拿來的兩瓶酒便被他喝光了。

黃酒下肚,他的俊臉稍微有點紅了,眼神不再冰冷,而是換成了痛苦。

“四少?”

看到他眼露痛苦了,穀揚心知他是在自己麵前展現了最脆弱的一麵,也就是把他當成了知己朋友那般信任了。他伸出手,拍了拍劉子愷的肩膀,溫聲問著:“四少,你在煩什麼?”

劉子愷抬眸看著他,唇抿了抿,忽然低低地問著:“如果,你愛上了兩個都不能愛的人,你會怎樣?”

兩個?

穀揚眼睛急閃。

外界的人都不知道這位四少爺是否有女友,他也不知道。

此刻劉子愷卻說愛上了兩個不能愛的人,他還真的大吃一驚呢。

“怎麼不能愛了?”

苦歎一口氣,劉子愷澀澀地說著:“反正就是不能愛了。”

“既然知道不能愛,就放手吧。”穀揚意味深長地說著。

劉子愷便不說話了。

他也知道不能愛便放手,可是他愛了那麼多年了,哪能說放就放呀?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放下的,就不是愛了。

再次拍了拍劉子愷的肩膀,穀揚笑著:“別心煩了,時間長了,就能放下了。我先去忙了,你也別喝太多的酒,借酒消愁愁更愁呀。”說完穀揚便站了起來,離開了劉子愷的身邊。

劉子愷再次叫來了幾瓶酒,獨自坐在角落裏,繼續喝著他的酒。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瓶,也不知道他坐在角落裏多長時間了,他醉了,醉得神智不清了。

這是他第二次醉倒了。

第一次醉倒是在劉子俊和高小希結婚那天,因為難過,所以他在幫忙招呼客人的時候,不停地喝酒,便醉了。

這一次,他醉倒還是因為那兩個人,因為高小希懷孕了,他心裏為大哥開心,也為自己難過,所以他再一次為他們而醉。

夜色越來越深,午夜過後,酒吧裏的客人也逐漸減少,穀揚看到劉子愷醉爬在桌子上,連忙走了過來。

“四少,四少,很晚了,你快回家去吧,怎麼醉得這麼厲害?要找人送你回家了,醉得這個樣子,哪能開車。”穀揚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想找自己的人送劉子愷回家。

“小希……小希……我……要她……要她……”

劉子愷忽然醉熏熏地捉住了穀揚的手,眼都沒有睜開,隻是醉熏熏地呢喃著,他是順著自己心裏最深處的情感在呢喃,自己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了什麼。

“小希?你愛的又不能愛的女人嗎?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穀揚順著他的話往下問,劉子愷卻沒有了第二句,一直都在呢喃著那一句話。

穀揚架扶起他,招來自己兩位打手,吩咐著他們送劉子愷回家,可是劉子愷卻發著酒瘋,不要他的兩名打手相送,嘴裏還衝他低吼著:“小希……我隻要小希……”他的吼聲帶著萬分的痛苦,讓穀揚聽得心酸不已。

“好,你要小希,我幫你打電話給她,讓她來接你。”穀揚上前再次扶著了劉子愷,從劉子愷的身上找到了劉子愷的手機,一翻看通訊錄,就看到第一個號碼便是小希的,於是他立即打了過去。

午夜都過了,這個時候,高小希早就枕在劉子俊的懷裏熟睡了,劉子俊的大手帶著保護的意味,緊緊地護著她的腹部,哪怕睡著了,護著的大手也沒有鬆開。

“喜羊羊……”《喜羊羊與灰太狼》的音樂鈴聲響起,瞬間就驚擾了這間充滿著溫情的大房間,讓熟睡中的高小希被驚醒。

她輕輕地拿開了劉子俊護著她腹部的大手,正想坐起來去拿擺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一隻大手卻比她更快地拿起了手機,側身就遞給她。

“吵醒你了?”高小希一邊接過手機,一邊歉意地對劉子俊說著。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打電話給她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的人,一定是有著急事的。

看到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她對劉子愷的手機號碼並不記得,哪怕劉子愷打過給她,她也沒有留意,更不會放在心上。

按下了接聽鍵,一道陌生的男音傳來:“請問你是小希嗎?”

高小希坐了起來,應著:“我是小希,請問你是誰,這麼晚了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我這裏是藍月亮酒吧,劉子愷你認識吧?他在我們這裏喝醉了酒,嘴裏叫著你的名字,不肯讓我的人送他回家,你要是方便的話,就來接他走吧,再過一會兒,我們酒吧就要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