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迎上他的臉,陽光下顯得十分溫暖。暗歎他速度之快,越過兩人獨自走在前麵。
“唉唉,小呆瓜,你是沒見過世麵還是幹嘛來著?”怎麼跟個木頭似的,對這世界有種恐懼。
豆豆白眼,不滿金隨風的態度,打心底喜歡這個好欺負的姐姐,拔腿跟上。
“姐姐,我跟你一起!”
真是,這麼快就撇下他了,讓你嚐嚐背叛的滋味。金隨風大手一抓,擰住了豆豆的衣領,一記腦瓜嘣得響,洋洋得意,“怎麼,才一會,就不要老大了?”
豆豆摸著發疼的光頭,哭著嗓子求饒。安之聞聲,沉眉,飛身折回,手裏已多了一條銀色長鞭,直擊金隨風。要不是金隨風反應過,臉怕是要毀了。
“哎,小呆瓜,你瞎湊什麼熱鬧啊!”
金隨風憤憤然,奇怪她哪來的長鞭,細看,倒是方才係在腰間的,他還以為腰帶呢,而且豆豆一把撲進安之懷裏,朝他做鬼臉,他被惹怒了。
安之沉默,拉著豆豆離開。金隨風在後頭直嚷嚷,大概是說安之拐賣人口之類的。豆豆及時撇清,“我隻是老大在路邊撿來做苦工的啦!”其實是從奴隸主手下搶來的,他才懶得說,跟著神仙姐姐,不偷不搶,照樣不餓肚子。
但是,他忘記了任何事都有利有弊。雖然不擔心挨餓,可,可,這性命不保也不太好呀。麵對半路蹦出來的鬼麵人,豆豆倏地棄暗投明,躲到了看好戲的金隨風身後。
“去去,忘嗯負義的小毛孩。”
金隨風故作正經地趕開黏在身上的豆豆,黑眸卻注視著前麵的戰況。
這小呆瓜倒是有兩手,對付十幾個都不是問題,隻是一大群的鬼麵撲來,就難說了。
“老大,快點英雄救美啊!”
豆豆在後頭跳腳,推挪著金隨風往前,安之被困在人群裏,黑壓壓的一片,讓人心慌。
金隨風撇嘴,當真男人對美女都沒免疫力,連這頭發都沒長全的孩子也不例外,全都是不用腦的動物。救人也得看時辰呐,錦上添花,倒不如雪中送炭,那才刻骨銘心。
拍拍手,金隨風準確從鬼麵刀下救下安之。
細腰在握,軟香在懷,翩翩衣袖,空中掠過,那澄澈的眸子對上戲謔的眼,一切,就此改變。
“小呆瓜,不要太著迷。”金隨風曖昧一笑,將安之放下,“小心了。”
鬼麵人見有人插手,進攻越發狠勁,金隨風與安之背靠背被鬼麵圍著。
金隨風環視一周,目光落在其中領頭的腰間,那塊刻著鬼字樣的腰牌,劍眉挑起,餘光瞥了眼背後的安之,心下納悶,小呆瓜怎麼惹來這麼麻煩的人。
“哎,我說你們是不是找錯人啦?我們身無分文,更沒有什麼寶貝值得你們這般陣勢,這不是白費氣力了嘛!”
領頭頓了頓,向手下示意,確定沒找錯人,又是一個手勢,鬼麵一擁而上。金隨風暗叫不妙,當下懷裏取出煙霧彈,“小呆瓜,走!”
“砰”的一聲響過,濃煙起,待其散去,已然沒了三人身影。
領頭惱怒,“查查那男子背景。”
金隨風腰間夾著豆豆,一手牽著安之,踩著輕功,一路來,氣息有些紊亂,在較為寬闊的地兒落下。
“我不行了,休息,休息會。”
豆豆被摔在地,摸著發疼的屁股,滿是委屈,“那些幹嘛要殺我們啊!”
金隨風擺手,“不是我們,而是你剛剛認識的神仙姐姐!”他故意加重神仙姐姐四字,滿心怨念,有意向安之的方向望去,見她跟個沒事人樣,氣不打一處來。
“哎,小呆瓜,你連累了我們耶!”還敢這麼悠閑?
安之愕然,一副不明情況,澄澈的眼迷茫地望著金隨風,以為他能給出答案。金隨風認命坐起,倚著身後的樹幹眯眼,他可不想被那種眼神盯著,讓他渾身不舒坦。
“姐姐是不是被仇家追殺了?”
豆豆一臉好奇,卻被安之的一無所知潑了冷水,悻悻然跟金隨風擠在一塊,事實告訴他,跟在老大身邊還是比較安全的。
“好,這麼說吧。”金隨風刷地起身,一副審犯人的氣勢,“你叫什麼名字?”一想忙改正,“安之小呆瓜是吧?你惹上什麼黑暗組織了麼?”他意有所指,而安之一問三不知。
“好了,就說你來幹什麼的吧!”
這回安之倒有話,“等師傅。”
“師傅?”金隨風有了興致,“你師傅是什麼人,叫什麼?”
安之頓了頓,“師傅。”
金隨風倒地,一旁豆豆也是失望地撫額,老大說得沒錯,小呆瓜姐姐。
本著永不言敗的精神,金隨風循循善誘,依舊沒有收獲。這個小呆瓜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更別說師傅的大名。總之,她那神秘師傅把她丟在這叫她等他,等不到就去找她的二娘,再說這二娘叫什麼,搖頭。
金隨風真要撞樹了,世上怎麼有這麼呆的人,莫不是從小在深山野林,不說一句話的。安之卻敢點頭,“我一直都跟師傅住在山裏。”
“小——呆——瓜。”
金隨風被弄瘋了,拉著豆豆就走,但對安之跟著的行為算是默認的。身在江湖,不能見死不救啊。天下像他這樣的好男人怕是絕種了,這麼個呆美人碰上哪個不是被吃幹抹盡,棄屍荒野?就他,竟當起保鏢來了,人心太善啊。
是夜,天漸涼。
破敗的荒廟裏,小小火苗混著劈啪聲響,幽幽傳來撲鼻的肉香。
“哇,金黃金黃的……”咬上一口,不油不膩,酥酥的,“真好吃!”
金隨風正對廟門坐著,無視飄飄欲仙的豆豆,徑自吃著手裏的兔肉,越吃越停不下,瞟了眼側邊斯文撕著兔肉的安之,嘴角擎笑,小呆瓜總算派上用場了。
黃昏之際,三人才找到這間破廟。這裏算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而且這是去梧州的必經之路,正合他意。
饑餓難耐,金隨風丟下兩人進林子捕獵。待他拎了三隻野兔回來,思量著如何烤熟之際,廟裏已有了火光。微黃的火焰在風裏飄搖,卻是異常的溫暖,仿若回家的路燈。
原來,安之會生火,會烤肉,而且做得很好吃。金隨風打心裏佩服,沒有佐料竟能烤出這麼美味的兔肉,不愧是深山出來的孩子。
金隨風今晚很高興,大咧咧做起了說書先生。
說著當今皇帝老兒是多麼的好,又是多麼的老奸巨猾。
說著梧州城裏有很多好玩的地兒,好吃的菜色,好笑的趣事。
再說江湖險惡,你爭我奪,設計陷害,沒有好下場。
講著他金老大是多麼的威風,揚善懲惡,替天行道。
……
兩人細細聽著,滿是好奇。連安之平靜的眼裏也有了光彩。滔滔不絕的金隨風,有著說不清的和善,映著火光的臉,俊朗清秀,安之看著看著,臉上泛紅,微微別開了臉。
“可是,老大到底是誰啊?”豆豆歪著腦袋,舔著剩餘的骨頭,意猶未盡。
金隨風不悅挑眉,豆豆的話打斷了他的故事。
“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豆豆無辜搖頭,安之沉默,有些期待他的答案。
金隨風哼哼,“沒良心的家夥,我是你老大都不知道嗎!”
靜,靜,再回首,豆豆倒在地上呼呼睡去。金隨風一副心碎的樣子,用力拽拽,將他身子扯近火堆,回頭撞上注視他的安之,心裏一陣忐忑,假裝咳嗽,撇開頭去。
“哎,小呆瓜,你知道我是誰了吧?”金隨風痞笑,拿小呆瓜逗趣,沒料到安之一臉正經,“金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