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玲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反正她隻是覺得,那一巴掌讓他們父女之間有了隔閡,至少,她對於正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尊敬的感覺了。
他們隔了一張桌子互相對視,一個是不怒自威的於正,而一個卻是不在狀態的於玲,這副架子看的於媽媽一陣頭疼,自從四年前的大案子之後,家裏就再也沒有平靜過了,原以為現在雨過天晴,卻沒想到事情遠遠不會這樣了解,有的人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
這些,她也是從於正那裏得知的,為此,她還失眠了好幾個晚上,卻也知道,不能再讓自己的女兒受苦受累了。
於媽媽慌忙從位置上坐起站到了於正的身邊,伸手扯了扯他的睡衣,歎道:“你跟孩子嘔什麼氣,難道還真的再打她一下,女兒心裏也不好受你看不出來嘛,多大點事,家那媳婦不是好好的。”
自己的母親永遠都隻會認為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於玲理了理頭發,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沉聲道:“爸。”果然她是猜對了,不就是為了那檔子的事嘛。
聽到於玲喚他了,於正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可是於媽媽的話卻又讓他不悅了起來,“我那是慪氣嘛,我那是對她的不爭氣而感到失望,她不好受,難道我就好受,現在別人家巴不得抓到我一點小辮子,你這女兒倒好,成天就知道跟在別人屁股後麵瞎晃。”
“趙家那孩子大家都看著挺好的,可是呢,她一句不喜歡,就一拍兩散了,這不是白白毀了兩家人的心血。”
他說到底心裏還是不忍的,說著說著語氣就軟了下來,對於玲來說那一巴掌是天跟地的距離,但是對於正來說,那隻是發泄怒火的衝動之舉而已。
提到趙文曉,於玲渾身就像打了雞血似的,眼睛瞪得老大,“你們又知道什麼!”
於正本是跟於媽媽在交流的,冷不防聽見自己女兒的嘶吼,兩人皆是一愣,然後,那臉色,自然就不會好看了,於媽媽衝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跟於正抬杠,但是於玲今天也是受了太多的打擊,那脾氣也是需要地方發出來的,要不然,還不得憋死。
於是,父女倆就對上了。
“好好,我不知道,趙家的事先不說,但是你到現在還不死心追著晨子這又算什麼事?都三十歲的姑娘了還不想著好好找個對象結婚,惦記著家的男人做什麼!”
“竟然還敢私自跑去大院找家媳婦,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傻的,在別人的地盤還敢動手推她,這次是幸好人家大人跟小孩都沒事,要是出了點問題,依家那做事的格調,就是我也保不了你!”
於玲好脾氣的任由他大吼大罵,這些話她早就預測到了,隻不過聽起來還是有點難受,心裏悶悶的,苦苦的,剛剛那一哭也沒有把所有的煩惱都哭出來,而現在,她就是想哭,也哭不出來了。
“爸…”
“朱美仁隱晦地跟我提起我還嚇了一跳,你一個女兒家能犯什麼事,從小到大你缺什麼少什麼了嗎,是去偷還是去搶了,叫來那幾個警察一問,老子差點就暈過去了,你說我怎麼會生出你這個。這個…哎!”
理智回來之後,到底是沒辦法將那兩個難聽的字眼罵出去,於正氣得眼皮突突直跳,他想著還得找個機會去家上門道歉去,這事擺在桌上桌下都是自家女兒的錯啊!
於媽媽見於玲臉色一白,心裏疼得要死,連忙拉住於正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說了,“別說了,你看女兒累的,再說,那也不能全怪她。”
“不能全怪她?”於正像是聽到什麼極大的笑話似的,聲音拔得高了好幾個階,略帶不滿地看著於媽媽,重重地歎了口氣道:“都是被你給慣的!”
這話一說,就好像已經鬆了口了,於媽媽嗔了他一眼,“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不慣她還能慣誰。”
父母倆拌著嘴,於玲依舊木木地站著,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於正一笑之後便轉頭看著於玲,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他也沒心思去管女兒的不正常,現在這特殊時期,真的不能再出任何差池了。
“改明兒找個時間跟我去趟家賠禮道歉去。”
於玲一聽就知道是在跟她說話,一想到又要麵對他們,她下意識地就回道:“不去!”
“必須去!”於正怎麼可能由她做決定,“哼,不想去,不想去早幹嘛了,要不是你自己惹的事還要攤上老子去向家低聲下氣的,你知不知道最近的風聲又緊了,我是有多擔心啊。”
本來站在他這邊的人就不多,最近那些家屬又揚言說找到新的證據,他現在是真的有些悔不當初了,如果再一次鋃鐺入獄,他得先把後路想好,因為他不指望慕家會再次伸出援手。
別看大家現在對他還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那是因為他還在這位置上,等哪一天下馬了,那些人估計沒多踩他兩腳就算不錯了,這就是規則!
心裏頓時有些蒼涼的感慨,但是他也沒把事情想得太糟,真當他是軟柿子任人好拿捏的那就錯了!
於玲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一下子頹廢下去的於正,心裏瞬間就湧滿了苦澀的味道,這一巴掌本該讓她怨恨的,可是短暫之後,卻也還是舍不得她這一雙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