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從前,劉遠航這樣說的話無疑是讓小然覺得開心的。隻是如今,兩人的關係已經不如以前那般親密。
最熟悉的陌生人吧。熟悉是以前的,陌生是現在的。
“不用了,我們隻是想走走而已。”小然淡笑著拒絕。看著劉遠航瞬間沉下了的目光,心裏一顫,拉著蔡糖糖不再去看劉遠航的臉色,一路繼續朝前走著。
蔡糖糖側過頭看著小然,心裏狠狠地爽快了一番!她還擔心小然會一個心軟答應那個男人的要求,如今看來都是她自己多慮了。也是,有那樣的一個男人罩著,這丫頭的性子倒也是一下子硬了不少。
不過,硬了的好啊,好!
腳步越走越快,似乎是急於甩脫身後那輛緊跟不離的車。
劉遠航也不知道今天自己這是怎麼了,他隻覺得他不想讓小然離開他的視線,一點也不想。
悍馬乖巧地慢悠悠跟在兩個女人身後,一路上迎來了眾多的目光。有驚奇,有羨慕,也有嫉妒的。
能開得起這款加長版悍馬的男人該是多少女人心中的夢想。而且車子中的男人還有那樣一副冷俊不凡的麵貌,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前麵的那個女人?
蔡糖糖一路不斷回頭瞪著那輛車,當然更多的是透過玻璃瞪向那個男人。同樣是粘人的兩個人,為什麼晨子讓她覺得是那麼可愛,而劉遠航卻是這樣招人煩!
都已經是沒有任何關係了的兩個人,這個男人好好的又來招惹小然做什麼?!
終於,小然微抽著秀眉在十字路口停了下來。與此同時,身後那輛一路緊跟的悍馬似乎也鬆了一口氣,停靠在了路邊。
她為什麼要躲著劉遠航?她又沒有做錯什麼,她完全可以大膽地直視他,理直氣壯地跟他麵對麵。為什麼要這樣狼狽地被他追著在前麵飛跑?
這樣想著,小然一把抓起蔡糖糖的手。在蔡糖糖就以為她要狂奔的時候,小然拉著她一個回身向車後座走去,開了車門,兩人動作流暢地坐了進去。
劉遠航的嘴角在小然跟蔡糖糖看不到的地方深深的揚起,眉宇間的快樂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感受到了。
蔡糖糖憋著屈坐在車裏,不滿地看向小然。她為什麼要上來?
隻是小然從坐進車裏就開始沉默,自顧自地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忽略了劉遠航,也一並忽略了蔡糖糖滿臉疑惑的神情。
長時間的沉默讓劉遠航本來愉快的心情又瞬間沉入了穀底,透過後視鏡看著小然的側臉。
“我們去白大看看吧。”劉遠航帶著懷念味道的聲音在車內響起,讓小然不禁有些怔愣。
去白大?
蔡糖糖輕輕地哼了一聲不發表看法,這一切的決定就看小然自己了,她隻要陪著她就好。
隻是劉遠航這個建議又有什麼‘陰謀’?
見她們都沒有任何表示,劉遠航也就當做她們都默認了。
車子一路開進白大的大門裏,沿著平坦的水泥路停在了地下車庫。
如今適逢寒假,劉遠航他們一路過來都沒有見到幾個學生。但是,白大做為宣城的景區之一,疏疏落落的遊客倒也還是有見著。不過這些人應該也都隻是附近的人家進來散步的吧,畢竟馬上就要除夕了。
少有人還在這關頭出去旅遊的。
(身處三亞的清煌跟何潔麗似乎中槍了…)
小然站在校園大門口看著正前方孔夫子的雕像,雕像的下方還刻著白大的校訓。
“誠毅。”
就隻有這兩個字而已。
想想真的好多年過去了,這個地方自從畢業過後就再也不曾踏入。
小然跟蔡糖糖互相挽著手走在前麵,而劉遠航則是雙手背後,優雅地跟在她們身後。隻不過她們看的是風景,而他,看的卻是小然窈窕的背影。
印象裏,劉遠航覺得自己似乎對這個背影很陌生。
那隻是因為每一次,都是他先離開的,而留下小然站在他身後固執地等著他回頭。但是,一切又如鏡花水月,空無一夢。
“小然你看,這個地方不一樣了!”
蔡糖糖難掩欣喜地朝著黃小然喊道。
確實不一樣了啊。小然抬眼朝著蔡糖糖說的地方看過去,含笑著點了點頭。
是海外學院小食堂前括寬了一塊大草坪。幾年前,這裏本來是自行車停放場。沒想到剛進來就發現了一處改變,不知道再往裏走,又是什麼樣子了的?
劉遠航笑著聽她們之間的對話,在莫天嬌那裏得來的鬱悶一掃而空。雖然風大天冷,但是此刻他的心卻是暖著的。
白大的變化還真的很大,以前的舊學樓已經全部變成統一樣式的高大宏偉的建築。外觀貼的全部都是磚紅色的瓦,一整片建築群看過去顯得非常美觀大方。
學校的行政樓也是一式一樣的建築風格,幾十層就這樣高高地矗立在人工湖前,中間還隔著一個大花壇。
人工湖上還有一座複古風的木橋,雖然看著破舊,倒也還是堅固的很。而橋的盡頭連著的就是一座亭子,美麗的雕花,秀美的手繪,它不僅把美麗的湖色點綴的更加嬌豔動人,又為人們提供了一處停留休息領略周圍景色的場所。
這座湖,白大的學生都稱它為‘情人湖’。這個簡單而又美麗的名字,似乎是真的隻是為白大裏的情侶而創。隻因為來這裏的人,不是互相親吻,便是深情相擁。
“小然,我還記得我們在這裏放過花燈。”劉遠航在看到這座湖的時候,便回想起了六年前的那個秋天。
那是小然剛入大學的第一個中秋節,劉遠航跟小然自然是回宜春坊裏跟自己的家人過節。隻是白大裏還有個莫天嬌的存在,牽著劉遠航的心,所以那天晚上他還是趕回學校說要陪著莫天嬌。
那時候的小然,梳著一頭利落的馬尾辮,整張明媚豔麗的臉似乎所有的情緒都是隻為了劉遠航而流露。他說要回去,她當然也要跟著去。不過隨身帶走的,還有她當天買的兩盞花燈,本來是打算在宜春坊裏的人工湖放的。
那天晚上,就在這個湖邊,就在他們現在站著的這個台階上。小然將花燈大方地送給了莫天嬌,還違心地說了祝福他們的話。親眼看著他們互相點燃了自己手中的花燈,又輕輕的放在了湖麵上。那漂流的花燈,似乎承載了他們美好的未來…
劉遠航溫柔的摟著莫天嬌的腰,兩個人是那麼契合地相偎依。她的位置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總是尷尬的。
明明是他跟莫天嬌一起放的花燈,為什麼他會說是跟她的……
小然釋懷地笑了笑,對劉遠航的話不置可否。
既然花燈沒有放成,無緣,已經是一早就注定了的。
說到白大,最有看頭的還不就是那個楓園麼。
楓樹嚴格說起來是不適合在宣城這樣的水土地方生長的,但是也不知道白大是用了什麼方法。幾十年來,楓園裏幾十棵楓樹年年都是那樣的紅。
就像現在他們看到的這樣,似乎是為了這即將迎來的新春而賀喜。
“小然。”蔡糖糖輕輕地推了推似乎在走神的黃小然,又跟著喚了一聲。
小然疑惑地轉過頭看著她,“嗯?”似乎是感受不到了身後的氣息,小然轉過頭看向身後,沒看到劉遠航。
不禁挑起了細眉無聲地詢問著蔡糖糖,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都沒有發現。似乎他的存在感,在她的世界裏越來越低了……
蔡糖糖見狀搖了搖頭,表示她也沒注意。
一個大活人,什麼時候不見的,她們都不知道。
劉遠航隻是停在剛剛路過的轉彎路口邊上,看著小然慢慢地走入了楓園,那感覺就像是入了畫一般。
踩著楓葉慢慢地走了過去。
“小然。”
蔡糖糖皺著眉頭看著劉遠航,這個男人今天好生不正常,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小然隻覺得這樣的劉遠航才是讓她不安的,眼裏帶著她似熟非熟的熾熱。這種眼神,她在很多男人的眼裏看到過,而最後,卻隻甘願沉浸在晨子的目光裏。
如果有一天,劉遠航對她說‘我愛你’,那她寧願雙耳失聰。
如果有一天,劉遠航對她說‘回來吧’,那她的腳一定毫不猶豫地踹過去。
不過這些都不是劉遠航要說的。
“不要跟他在一起。”掠過蔡糖糖詫異憤怒的目光,劉遠航的眼神直落落都鎖在小然的身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是他就是那樣說了出口。
不喜歡,真的不喜歡,非常不喜歡看到他們在一起時候的樣子。
小然艱難地抬起美眸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剛剛說什麼了?這種話是他能說出來的麼?他有什麼資格?!
時光如流水,歲月靜好,他卻從不是她的。
本來想說‘為什麼’的,一開口卻是有些氣憤地問出了:“憑什麼?”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劉遠航見她這樣子,又堅定地說道:“不要跟晨子在一起,我不喜歡…”
“我們…”
“我們什麼?”小然冷下了一張小臉,一臉陌生地看著劉遠航。
他以為他說不喜歡那麼她就不會去做了麼?他以為她還是像以前那樣事事都是以他的喜好為主麼?他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自信會覺得自己一輩子就隻能掛在他身上?
劉遠航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來接下去要說的話。
“你大爺的!你行啊!你憑什麼不讓他們在一起?你算個什麼?你騙的小然跟你訂婚又跟你差點結婚了難道還不夠?你覺得小然難道還愛著你麼?”
“我告訴你,你想吃回頭草,草都不讓你吃了!”
蔡糖糖氣得滿臉通紅,相比於小然的冷靜她可一點都冷靜不下去。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在傷害了小然之後居然還可以說出這些話來,他到底知不知道一個漫長的等待是如何讓人絕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