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夏天的淩晨較日光照耀的白天則顯得涼爽許多。李煜東站在陌生房間裏,眼睛如掃描儀一般觀察著房內的每一處,隨處可見的文件夾,早已生鏽的辦公鐵桌,木製鐵杆的窗戶,以及在自己頭頂嘎吱嘎吱響的電風扇。“讓你久等了。”陳星宇帶著沒有絲毫笑意的上揚著的嘴角走了進來。“結果果真如電話裏說的那樣,是嗎?”在江大偉報告沒多久,李煜東便接到了這讓人寒心的電話。“剛才發現了江哲同誌的屍體,由於沒有家屬,所以請你過來確認屍體。”陳星宇電話裏的聲音有氣無力,但卻一口氣的說完了。“由於縣警局還有江哲同誌的個人物品,通過指紋對比,再加上死者身上擁有江哲同誌的私人物品,因此我們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樣。”陳星宇悄悄緩了口氣,隨即又輕輕的跟了一小句:“麵部已經完全被毀容了,兩隻眼睛裏各被插進了一支木製的一次性筷子,目前沒有發現其他的指紋,也沒有任何凶手的線索。”“能帶我去看看遺體嗎?”李煜東從兜裏拿出一包煙,在得到陳星宇的許可後悶頭吸了起來。“現在還不行,雖然司法解刨已經完成,但遺體目前還在走程序的過程裏,我希望您能祝我們找到凶手!”陳星宇很堅定的請求道。“我想我們無法插手這件事,我們自己局裏也有很多未解決的案件需要處理,我這次來,是來確認是否死者是自己的下屬,還有,我想親自把這個消息傳達給孩子們,江哲好像對那群孩子相當的熱忱。”李煜東四處張望後,走到有一個塞滿煙頭的煙灰缸的辦公桌旁,狠狠地將煙頭熄滅。“很高興你能幫我解決這樣的難題,稍大的幾個今天也考完了,也要成大人了,我想他們應該能承受吧。”“或許吧。”李煜東拍了拍陳星宇的肩膀,匆匆走出辦公室。哥哥死了?馬凱博看著枕邊的雷丹,感覺一切都是幻影。“江哲同誌疑似被人殺害,你能來縣警局確認一下屍體嗎?”陳星宇刑警沉重而又真實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在馬凱博的腦子裏傳播,他猛的爬起來,拿起一旁的桌子向電視衝去,正當雙肩即將與地麵平行時,他猛的收力——雷丹正充滿恐懼的望著他。“怎麼了嗎?”雷丹怯怯的問道。“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一個黑影,可能是我看錯了吧。”馬凱博放下椅子,從床的另一頭溜進了被窩。“我想,我還是自己回去吧,有件事需要處理,等我處理完了,我會馬上回來的。”馬凱博對今夜第二次擁入自己懷裏的雷丹說道。“很棘手嗎?我怕……”“不會很久,請相信我。”馬凱博狠狠的吻向雷丹,燈光又漸漸的融入黑暗。“遺體我會送到市局裏,到時候請控製住孩子們。”陳星宇走出遺體存放室,便對一旁的李煜東說道。“有煙嗎?”李煜東搖晃著自己的煙盒,沒有掉出一根煙蒂。“辦公室或許有。”陳星宇略帶疲憊的說道。“嗯,能告訴我案發地點的具體位置嗎?如果報告出來了能給我印一份過來嗎?我明天想去一趟案發現場。”“我帶您過去,千萬不要客氣。”“不用了,你去休息吧,這種突發案件的凶手可不好找,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李煜東說完,晃著手離開了縣警局。那真的是江哲嗎?盡管身高體型上很相似,遺物也確實是江哲所有,但,這世上有這樣的人,要這麼殘忍的殺死江哲嗎?李煜東不斷的晃頭,身體感覺愈發俞熱。初陽高高的升起,馬凱博坐在第一班去往縣城的車裏,不斷的給哥哥發著短信。盡管他清楚手機的狀態早已變為關機。“走吧!去警局找哥哥說道理去!”江程一起來便向還在被褥裏的大晟和阿穎囔囔道。“無論發生什麼,請不要為哥哥擔心,哥哥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田穎心裏不斷浮現著昨天收到短信的內容。“我懶得去,哥哥又不是小朋友,自己會回來的。”大晟的語氣仍帶著濃濃的睡意。“我也不去,我下周還要考試,阿程你就麻煩點自己去吧。”田穎難得的說了一次長句。“你的聲音還是這麼稚氣,算了,那我叫阿寧陪我去。”江程對於市裏的交通還是稍顯不安。警戒線還是緊緊裹在這個冷寂草坑的四周。現場周圍還有一兩個值班的警察,顯然,那兩個警察並不認識李煜東。“先生,沒看到警戒線嗎?趕快走!”一個稍邋遢的遏製著怒氣說道。“我想我們是一夥的。”李煜東掏出警察證件,不慌不忙的走進警戒區。“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另一個仔細打量了李煜東一番,立馬改變了態度。“你們調查的結果如何,如果能夠透露的話。”李煜東帶上手套,向兩個投遞了一個神秘的微笑。“這不是哥哥吧。”馬凱博看完屍體後說道。“臉被毀成這樣,我想這是誰都有可能吧。”馬凱博苦笑著,他迫切的想從對方的嘴裏挖出同自己一樣的答案。“不,通過dna對比相似度,這個是你哥哥沒錯了。”警官一臉無奈的答道。馬凱博渾身僵硬,他想說些什麼但並發不出聲,但他很清楚,上次有這樣的感覺並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他的靈魂不斷的在時光的隧道裏穿行,他猶如迷失在寒冰高原上的流浪者,在刺骨的寒風中漸漸屈下了膝。自己所狠的,所愛的人皆一一離自己而去,下一個是誰!馬凱博扶著牆,雷丹的麵容浮現在腦海裏,隨即立即被他驅散。案發現場。“李警長,看您說的,都是同事,怎麼會有所隱瞞呢。”另一位警察努力堆滿笑容的說道,李煜東看著,那眼睛都快被笑臉所吞噬。“案發時間,這是第一現場?監控錄像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在現場遺落了些什麼。”李煜東快速拋出幾個問題,兩位保護現場的警察麵露難色,但似乎是聽全了。“案發時間推測是昨天晚上11點三十至淩晨12點半,屍體沒有被搬運過的痕跡,所以這是第一現場的可能性比較大,這一帶由於不是鬧市,也沒怎麼住人,離這裏最近的攝像頭都已經到2公裏開外了。”笑臉警察一邊回憶著李煜東的問題,一邊回答著。“除了那雙筷子之外,我想沒什麼多餘的呢。”李煜東思考著,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遺漏了一個很主要的問題。“死因是什麼,凶器是什麼。”笑臉警官兩手一攤:“凶器似乎被凶手給帶走了,我們就是防止凶手再次回到案發現場所以才一直蹲守在這的,至於死因,推測是腦部遭到鈍器所傷導致流血過多而死。”李煜東想象著,他仔細回憶著屍體的腦部,雖然已經化了妝,但屍體的腦前部仍有一個深深的凹槽。一股濃濃的血腥感不斷襲來,江哲被人打破額頭,血流滿麵,深邃的紅色慢慢流過江哲他那真實的眼角,隨後,施暴者笑嘻嘻的悄悄的摸出來早已準備的筷子……世上真有這個如此憎恨江哲的人嗎?李煜東摸出根煙,朝兩位警察象征性的揮了揮手,溜煙般的離開了。“局長最近身體還好吧。”經過再三的猶豫,陳星宇還是出現在了李局長的家裏。“小陳啊,你怎麼還這麼叫,我早就退休了,你這麼叫你現在的局長可不會高興啊。”李局長喝了喝壺嘴殘留的茶汁,笑著對陳星宇說道。“是啊。”陳星宇竟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小陳啊,近來發生過什麼案子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案情給我分享分享,我退居二線,可基本的功力還在啊,你有什麼問題盡管問,我爭取幫你解答。”李局長顯然弄錯了陳星宇的來意。“不不,我就是來看看您,您可要多多照顧好自己,現在縣裏都很安寧,您盡管放心好了。”陳星宇見老人一臉愉悅的表情,實在無法開口,便匆匆道別後離去。回到縣警局,李煜東已經坐在辦公室裏,看樣子,他等待的時間並沒有太久。“陳警官,你們是拿的什麼物品和死者的dna進行比對的。”“江哲同誌原來在縣警局時的警帽,那個鎖現在的鑰匙在我這,所以可以肯定這是江哲同誌的帽子。”“那麼,也就是說,如果要將那頂帽子調包,隻有你才能完成對吧。”李煜東點了根煙,幽幽的看著陳星宇突然變的生氣的臉。“李警官!我知道作為警官懷疑每一個人是最基本的職業素養,但我們已經調查過江哲同誌的關係網,基本上除了警隊就沒有別的關係了,所以,我是否也可以懷疑你呢?”李煜東笑了起來,他起身拍了拍陳星宇的肩,說道:“小夥子,你還太年輕了。”便立即消失在陳星宇的眼前。看來事情並不簡單,李煜東走出警局,撥通了電話:“過的還好嗎?”“有什麼事?”對方冷冰冰的回答道。“我說丁庭,我可不是嫌疑犯,你的態度問題有點大了。”“沒事我掛了。”丁庭說完就準備將話筒放向話機,話筒裏急切的囔囔聲讓他又改變了主意。“是嗎?你需要那次案件的資料啊,過去那麼久了,我可不保證能找得到啊,我,算了,我會派人整理好給你發過來的,就這樣。”丁庭掛掉電話,隨即向劉洋打著手勢。“其實……”江大偉麵對著江程的質問,絲毫沒有辦法,好在一旁的小姑娘使勁的拉著這個小子的胳膊,不然眼都快瞪到自己的臉上。“你找不到的,連我們都找不到。”曹傑狠狠的拖開了江程,“小子,這裏是警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現在我告訴你,江哲同誌已經失蹤很久了,我想你應該做好心理準備。”曹傑若無其事的說完,但心裏卻隱隱作痛。江程顯然懵了,他不想明白這個警官說了些什麼,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正在襲來。“難道再也見不到哥哥了嗎?”江程頓時渾身無力,慢慢的癱坐在了地上,曹傑一把把他扶起到了凳子上。“我覺得你應該堅強點。”曹傑向江程遞了杯水,可江程絲毫無反應。曹傑並不清楚江哲同孩子的關係,他隻是道聽途說,在江哲同誌調過來之前,就已經和一群孩子有著很深的聯係。餘暉漸漸的褪去,李煜東精疲力竭的回到了警局,警局裏的客人讓他感到有些意外。孩子們都在這裏。“李警官,請務必抓住凶手!還哥哥一個公道。”說這話的孩子眼裏充滿了堅毅與悲傷,李煜東慢慢的回憶他的名字,似乎叫江程。剩下的三個孩子則表現各不相同,最小的那個默默低著頭,另兩個一個則一副想不通的表情,一個則充滿了絕望,那簡直就不像是一個年輕人的臉,李煜東對他的印象格外深刻,在市裏發生的那件毆打事件裏,他就是受害人之一,那時,他便失去了他的一位老師。劉洋坐在租房的客廳裏,一旁的桌子上擺放著丁庭剛剛下班時給他的文件夾,待會的晚班還得拿回去,這個夜晚感覺略微寂靜,頭下的狂暴的狗似乎停止了叫喊,劉洋隱隱約約的感到總有個陰暗的笑容正暗暗的盯著自己。正當自己惶恐不安時,一股輕輕的敲門聲慢條斯理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