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柴桑城邊,斷牆殘垣。

我獨守空城。

渾身的傷痛讓我再難以支撐拖遝的身體,長棍緋紅斷裂,殘落撕開悲憤,揮霍著漫天的惆悵。

城內最大的那棵老樹,除了盤踞的樹根,都被戰火焚毀,不知道哪裏吹來的一陣微風,他便轟然倒塌。

我清楚的記得,老樹死前跟我說過,還有一個月,他便可以開花了。我一直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但他的話令我想起,還有一個月,我家鄉的桃花也要開了。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已經有很多年沒回家了。

孫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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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就清醒了,看了看四周奮筆疾書的辛勤學子,猛然發現自己正在考試。

叮咚……叮咚。

靠!

鈴聲響了,周圍的人開始起身交卷。MD,英語又杯具了。

草草收拾一下,便輕輕的離開了,正如我輕輕的來,反正本來就沒打算好好考。

這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Dante,普陀中學二年級二班的學生,品學兼優,英偉不凡,談吐優雅,粉絲成群的人一定不是我,而是現在正站在我麵前帶著一臉裝B的憂傷的王鐵蛋。

王鐵蛋原名王卓裕,至於他為什麼會被喚作鐵蛋呢,這件事要從大秦建國初期開始說起,因為時間太久,估計這裏要說清楚的話周傑倫的《依然跨時代》都出來了,所以為了節省版麵,就簡單的解釋為他是一個SB,而剛好我也是個SB,所以我們倆SB在一起還蠻惺惺相惜的。

由於我的蘭博基尼前幾天被收破爛的撿走了,所以我隻能搭鐵蛋的勞斯萊斯電瓶車回家。

一路無話,他今天倒是出奇的沉默,經我幾番挑逗和色誘,他還是一臉吃錯藥的大便表情,我隱約覺得不對,擔心的問他:“喂!你怎麼了?難道是你老爸終於發現你不是他親生的了?”

“屁!去你丫的狗B兒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鐵蛋終於說話了,這孫子要不罵他他還真會裝憂傷裝得更郭阿四一樣。

“到底怎麼了?”我慢慢從後麵抱住他,希望他淡定一些。

鐵蛋沉默了很久,看他的表情似乎很矛盾。我馬上看出來了他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我。

“算了,你不想說就算了。”我有些失望,他還是對我有隱瞞,究竟什麼事是不能跟我說的呢……難道他泡了我馬子!哦,不對,我還沒馬子呢。

“不,不是這樣,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

“你說吧,你說出來我就相信。”反正我就算真不信,也可以假裝相信嘛,怎樣,不爽啊,你咬我啊,“隻要你別說你前世是李小龍就行,這個玩笑老梗了。”

“不是李小龍,是孫策,孫伯符。”

“你以為你很幽默嗎?”

“沒有。我真沒騙你,就在剛才考試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一些我感覺是親身經曆過的片段,但又不是我從小到現在的經曆……靠!真麻煩,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我想起前世的事就對了!”

他說完便凝視著我,見我許久沒有回應,便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會不相信,所以我才不想說的。算了,走吧。”

我看著他,忽然說不出話來。夏天特有的炎熱把街道都扭曲,似乎也扭曲了我的雙手,因為我看到它們情不自禁的顫抖著,仿佛不是我的了。

舊時光,如泛黃的照片,錯亂的焦點像蜘蛛網一樣的破碎斑駁。

因為,即使一切都不一樣了。

千年之後,我依舊在你身邊!

“孫阿福……”

鐵蛋猛然停住,刹車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就像千年前的冤魂在鬼哭狼嚎。可是此刻,即使天塌下來,我們都不會在意。

他回過頭來,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你是……公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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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我們的人在諸葛亮的法陣中不斷犧牲,好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MD,諸葛匹夫,爺又被你算計了!

阿福在我身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看得爺毛骨悚然。

“一千多年過去了,你依舊不是孔明的對手啊。”他邪異的翹起嘴角,露出難看的賤笑。是啊,不是奸笑,因為真的很賤呐!

“切。還差得遠呢。”這句話是從花癡的少年漫畫裏看來的,第一次聽到時就覺得哎喲不錯哦,還蠻YD的,所以就學來了,“甘寧保護阿福。黃蓋從小路突破,繞到敵營後方,先幹掉全部的傳令兵,再用火計攻擊敵人本陣。呂蒙隨我前去誘敵,把張飛關羽帶入我方本陣。剩下的,陸遜,你懂的。”

布置好著一切,我回敬給阿福一個更難看的賤笑。

“SB,笑得像個花癡一樣,踩到狗尾巴花啦?你以為你的計劃天衣無縫嗎?你沒看到呂布來啦!”說完忘前瞟了兩眼。

“靠!該死的NPC開掛了吧?劉備什麼時候有這凶殘能力把呂布也招來了?”隻見一股龐大的殺氣從3點鍾方向噴薄而出,小強帶著一臉**的笑容大玩S‘M,周圍的士兵都被他割草一樣消滅。轉眼見已至我身前。爺雖驚不亂,馬上發動無雙亂舞,勢必把這大傻斬於馬下。隻見爺一個瀟灑的馬步,緋紅棍反擎於身後,靜靜的等待著那聲妖嬈的“忒可秀,吾去脫她衣!”

然而君不見奉先狼狽招架,君不見公瑾英姿如美玉無暇。隻聽得一聲哢嚓,血肆飛揚人頭斷!

我靠!MD怎麼關鍵時刻爺沒無雙了!

看著屏幕上顯示著GAMEOVER兩個單詞,爺沮喪得殺人的心都沒了。

“你知道你失敗在哪裏嗎?”鐵蛋回頭看著我,臉上滿是仁慈與深邃,慈祥而充滿了人性的光輝,幾乎都能聽到他心裏在說“我是上帝派來拯救你的”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個陰人又偷偷把《三國鼎立篇》改成《亂世篇》了,真把我當白癡啊。”

“嘿嘿,不錯哦,居然被你看穿了,那你對此有何感想。”他的表情依舊深邃,但從慈祥變為了慈愛,就好像你老爸看到你主動承認錯誤時那欣慰的表情一樣。

“感你老母,想你老母,感想你老母!”發泄了一下似乎有些冷靜下來了,“算了,不過是一個遊戲罷了。”(若看不懂以上內容請到百度百科裏查詢《三國無雙帝國》)

我和鐵蛋似乎從認識開始就這樣每天罵來罵去,這就是我們的交流方式,在高中軍訓時初次見麵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丫真TMD黑!”

然後他回敬了一句“就你丫白!”然後沉默了一下,忽然一起哈哈大笑,一起互相指著對方說“媽快來看SB!”

從此,不離不棄。

好像前世注定一樣。

或許,真的在前世就已經注定了。

“喂?公瑾,接下去怎麼辦。”鐵蛋漫不經心的按著手柄中央的導航鍵,直到屏幕上出現了關機的提示後,才收回了之前欠扁的表情,認真的問我。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雖然沒有說明,但我知道他說的是關於我們記憶恢複的事。

電視也關掉了,於是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沒有了遊戲的殺喊聲,完全隔音的房間很安靜,但隨著慢慢加快的心跳聲逐漸變得聒噪。這好像一首Vitas歌——《不要安靜得如此響亮》。

我和伯符都恢複了記憶,但顯然不完整,雖然他恢複的比我多一點,但也星星零零的隻是一些片段,甚至描述不出他恢複的比我多了多少。

可是我們為什麼又會恢複這些記憶呢。那種感覺,不像是精神失調帶來的幻覺啊。就算是打遊戲帶來的心理暗示也不會這麼巧剛好是周瑜和孫策吧,按照我們平時玩的遊戲來看如果出現錯覺的話那我應該是紮克斯而鐵蛋是奎托斯才對。而且以前的一些經曆也說明了我們的記憶沒有錯啊。

這還不是首要的問題,更關鍵的是還有沒有其他人也恢複了記憶,比如曹操那個死BT要是恢複了記憶以他的野心一定會搞得世界大亂的!誒?不對,要他活過來了說不定收複台灣稱霸全球什麼的就指日可待了……哎呀不行,不能這麼想,這樣有違八榮八恥不利於建設和諧社會……

“曹操是最大隱患,以劉備的性格如果恢複了一定會大肆宣揚他劉皇叔重現人間的,這樣雖然被他占得先機但畢竟我們在暗處,方便行事。還有其他的猛將,也要盡快召回和拉攏。但我們還有個不確定因素,就是別人是否真的也恢複了記憶,而且即使恢複了的話那他人也不一定在普陀中學,要是在泰國什麼的話被人下了降頭術也不知道。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使我們還束手束腳,不能有任何動作。不過我們不知道別人別人也不知道我們,最好的辦法還是等,看看其他人的動靜……”

“公瑾!”阿福無禮的打斷了我的分析,而且看起來還很急躁,這種情況很少見。

“怎麼了?”

“為什麼,還要戰鬥?”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隻是本能的想著要防人要害人,卻忘了這個時代已經不是周瑜和孫策的時代了。現在我們已經處在一個總體和平局部戰亂的世界裏,為什麼不好好去享受我們曾經爭取了一輩子的和平和統一呢?

某些東西,原來已經變質了。

失去的,永遠都要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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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的蘭博基尼還沒找到,繼續乘鐵蛋的車上學。

我們都很有默契的談論著《生化危機》,小心翼翼的避開關於記憶的問題。

江南的夏季也是雨季,淋得多了就習慣了。所以我們沒有打傘。

就這樣到了教室,我們一路聊了很多,站位槍法隱藏要素100%完成率等等,時間無比漫長,那些雨以一定的節奏持續做著自由落體,仿佛永遠不會停下來。

於是我們都心照不宣的沉默著去上課了,和以前的每一天一樣。日子沉悶卻安寧。

但是,為什麼我心中總是隱隱約約有些不好的預感呢。

CS(班主任兼英語老師)依舊充滿王霸之氣,慵懶的表情和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的頹廢不羈都顯示出這是個飽經風霜的男人,就好像《超級教師》裏的廖學兵一樣。

隻可惜從他那條憂鬱的嘴裏吐出的都是亂七八糟的英語單詞,我好像看到那些字母都實體化一個個從他嘴裏冒出來,然後拚湊成一張巨大的奪命符,“轟隆”一下朝我拍了下來!

“啊……啊!!!”女生高分貝高頻率的尖叫,幾乎能把教室裏的細菌統統用超聲波消滅掉。我這個時候有些懷疑以前在書上看到飛機起飛發出巨大的噪音把附近農場裏的牛都弄死的事是不是一個烏龍,其實飛機沒那麼大殺傷力,主要可能還是因為裏麵坐著一群文科班的女生看見飛機起飛便尖叫了。這差不多相當於100個魔法師連協發動的團體禁咒的威力。

原來剛才“轟隆”一聲不是CS的符咒攻擊,而是打雷了。一般這種情況下幾個自以為很幽默的人肯定會大聲喊“打雷啦!回家收衣服啊!”

可是沉默很久都沒聽到有人這麼說。

“救命啊!”忽然女生裏傳出一聲尖叫!靠!又猜錯了,看來以後這種自作聰明的事要少做,還好剛才隻是想想沒有說出來。

“淡定!”CS平靜的說,結果沒人鳥他,女生裏繼續喊著“救命啊!”。

切,他以為他是亂海島的導師啊,說句“淡定”還帶心靈震懾屬性的。

這個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鐵蛋發來短信:你們班怎麼了?

我看了看前麵,那個喊救命的女生終於淡定下來了。靠!原來CS說話還真帶心靈震懾屬性的,不過就是冷卻時間長了點。

“李姍姍發生什麼事了?”CS繼續帶著裝B的淡定語調問。

“徐培楠昏倒了嘛。”李姍姍顫顫巍巍站起來,她是一個骨瘦嶙峋的女孩,全身仿佛隻裹了一層皮,晚上回家的時候跑到頂樓把皮一拉開就可以滑翔回家了。她帶著一副霍金的表情回答:“剛才我很認真很認真的在聽課嘛,本來應該除了老師的聲音其它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嘛。你看剛才打雷我都沒聽見嘛,我多認真哪像其它人那麼嬌滴滴的驚慌失措嘛……”

“夠了!”CS有些惱怒了,說實話正常人聽到李姍姍說話一般都會惱怒,這丫頭要是和我一樣恢複前世記憶一定會發現自己居然是唐僧!哦,不對,不該加“居然”這個詞。

我給鐵蛋回了條:一個小妞度劫失敗了……

“老濕,我背她去醫務室吧老濕。”我主動站起來跟CS說。

“她昏倒了什麼時候輪到你了?”CS一臉不屑。

開玩笑!難得有機會用正當理由翹課還是我最討厭的英語課老子不出去就秀逗了:“老濕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

然後就看見CS石化了

我趁機很瀟灑的推開擋在路中央的路人甲乙丙,華麗麗的抱起徐培楠,用《赤壁》裏林姐姐的語氣跟她說:“加油,小呆瓜。加油。你放心,我永遠守在你身邊。”

不顧CS的錯愕,我就帶著她離開了。

不過剽悍的人生總是充滿坎坷,這個時候旁邊傳來一群八婆交頭接耳的聲音,雖然說的“交頭接耳”,但那隻是矯揉造作的姿態而已,似乎想要把自己偽裝得很淑女很煽情,可惜八婆的嗓門是不容忽視的,依舊像罵街一樣。

“真惡心,神經病一樣的人。”

“就是,就是,看他那一臉豬頭樣,還以為自己英雄救美啊。”

“真不要臉!”

“對啊,這種人肯定每天晚上出去逛妓院的,看他那張臉就知道是陽痿不振。肯定現在都靠藥頂著的。”

然後,猥褻的哄堂大笑。

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劃成密密的排線,左右交叉,交織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將我包裹在裏麵,然後一片片割下被勒得鮮紅的皮膚。淩遲。

黏稠濃厚的醜惡,從周圍那兩張看起來很幹淨還精心保養顯得豐潤光滑的嘴唇中吐出,就像老煙鬼吸進過量**,愜意的吐出一陣帶著惡臭的白霧。

我向右轉過頭,看著那個叫得最大聲的女生,她是一個長得很畸形的人,整顆頭像橫過來的橄欖球一樣,額扁下巴也扁,但偏偏臉又很大,所以完全是一個橢圓形的臉。我一直驚歎他父母是要有多麼巧奪天工的能力才能生出這樣的奇才啊!不過想得更多的是以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個語錄:你老爸當初怎麼沒把你射牆上。

因為要趁CS反應過來前離開,我瞟了她一眼就走了,但她馬上大吼了一聲:“看屁啊看!老娘又沒在說你!”

我隨即回過頭淡定的對她說:“是啊!”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隨著周圍的嬉笑聲響起她才明白過來我含蓄的說她是屁,於是馬上咆哮了:“神經病啊!腦袋被豬啃過的臭蟲!隻有豬才理你這種人!”

說完周圍的人又笑了,但她估計氣瘋了沒明白為什麼別人在笑,隻道她說的話很幽默很有殺傷力,然後又馬上躲到她後麵的一個男生身後楚楚可憐的說:“你看他罵我!他好可惡啊!”

我搖了搖頭,沒有理睬她,抱著徐培楠去了醫務室。

“老板!你在嗎!有人要生了!”我把她抱到醫務室的床上,四處尋找醫生。不過學校裏的醫生平時除了偷菜一般都不在醫務室,畢竟這本來就是裝裝樣子的,要真的誰出了什麼事他們肯定馬上叫我們送大醫院,但是若是小傷小病什麼的我們這些青春期的熱血少年誰會在乎。

我仔仔細細的搜查著醫務室的每個抽屜,但一遍下來還是沒找到醫生在哪裏,看來今天他們真不在。

我又去摸了摸徐培楠的鼻息,嗯,還有氣,看來沒機會做人工呼吸了。要不再來檢查個身體……O(∩_∩)O哈哈~我知道你是這樣想的~真邪惡。我可是一個正直優秀的美少年,怎麼可能做出這麼齷齪無恥的事情呢。